“尤大夫的意思是,怕梅伯泉下孤獨,要去與他做個伴嗎?”子啟可不吃這一套,他雖自小與帝辛不那麼和睦,但兩兄弟有一樣是相通的:家裡和不和睦是我們自己的事,梅伯屢次言語都引他不滿,遑論尤渾這個蠢貨。

殺叔祖這樣的事本就大逆不道了,更何況還是用炮烙,尤渾還要刻意提起,分明是自己變成了根避雷針還要在帝辛的雷區邊緣瘋狂試探,竟還自作聰明地以為是烏鴉進了山洞陰影不露痕跡。

中宮裡,姜無憂和兩個兒子說著話,姜忘憂抱著劍,坐在另一邊。她說不上來自己在想什麼,但如今算是深刻認識到什麼叫君恩淺薄。

“大王有令,宣姜王后之妹,東伯侯次女姜忘憂上殿。”

“忘憂,是我害了你。”

“姐姐,當著孩子,別說這些。”姜忘憂說著,又拍了拍兩個王子的肩,“郊兒和洪兒長大了,如今要保護母親,日後要保護自己的妻兒,做了王,要保護天下蒼生。”

“我們記住了,可是父王要把您帶到哪去?”

“姨,我們一定乖乖聽話…你別走…”

姜忘憂笑了笑,然後就提著劍,跟著侍從上了大殿。侍從要解她的劍,姜忘憂沒理會他,那人也不敢硬搶——宮裡多少傳言都說帝辛對她是求而不得,雖未正式封妃,如今卻正是得意。

“大王。”姜忘憂到了殿上,仍是頷首低眉不看帝辛一眼,行禮也只是點到為止的示意。

“豈有此理,你區區女子,豈可帶劍上朝?”

“見了大王,又為何不跪?”

帝辛上一刻還窩著火,這會見了姜忘憂,不知怎的,怒火已消去大半。因了有申公豹和尤渾訓責於她,帝辛的保護欲一下就上來了:“忘憂是修行之人,不拘凡禮,不必勉強。”

“大王英明神武,對忘憂尚能容忍,卻為何僅憑刺客之言,就定了王后之罪?”

“忘憂,你既說刺客不是王后所派,那依你之見,是何人所派?”

“忘憂不敢妄論刺客幕後主使,但忘憂知道,忠臣有逆耳之言但絕無反逆之心,良將縱握雄兵數萬亦不起篡位之意。”姜忘憂說著,手上的劍直指向帝辛,群臣皆驚,她這時才抬眼看向穩坐王座的他,“大王為何不以我為刺客,命左右拿下?”

“呵,忘憂不會殺孤。”帝辛眉眼帶笑,索性敞開了胸懷站起身向姜忘憂走過來。

姜忘憂忙收了劍,仍是頷首低眉,不緊不慢地再開了口:“大王連忘憂都信,如何不信姐姐?她是大王的結髮原配,與大王育有二子,這些年的情誼,難道還敵不過有心人三言兩語的挑唆?”

帝辛愣了愣,群臣接機請命要徹查刺客之事,並且嚴懲幕後主使,這事便算告一段落了。

只是當晚,宮中侍從奉命傳令:帝辛要封姜忘憂為妃。這不僅是他所想,也是那些老臣的建議——誰讓帝辛的後宮裡,有一個旁人治不住的蘇妲己呢?

“求大王收回成命!”

“忘憂,你為何要拒孤於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