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墨和金花她們都不識字,潮生雖然識字,可是她沒能仔細對照冊子上的書名,自然不知道少了哪三本。

連丟的是什麼書都不知道,這找起來難度更大。

如果真是春墨讓人拿走的話,為了保險起見,說不定早填在後面小廚房的爐膛裡燒了。金花就是把華葉居翻個底掉,也是白搭。

既然一時沒叫到她,潮生就回屋去做針線。

秋硯讓她描過兩回花樣子,發現她手藝過關之後,就把一個活計正式交給她做。

潮生看得出來——這大概是做給四皇子的東西。

款式,顏色,大小,一看就不是女人用的。

就象現代的人講究個搭配一樣,穿什麼樣的衣裳,配什麼樣的鞋,拿什麼樣的包——這時候的人也講究,而且好象比現代人還講究。四皇子已經算是不講究這些的,可是換一身兒衣裳,那佩帶、荷包,汗巾這些也都要換過。這些零碎小東西,差不多就都出自秋硯和春墨兩人之手。

秋硯分這些給她做,是不是表示已經進一步信任並接納她了呢?

而且這件事,春墨顯然也是知道的。就算一開始不知道,潮生開始做活計的時候,她也一定看到了。

不知是對潮生放心,還是因為金花她們的事無暇分神,反正春墨也沒對這事兒說什麼。

潮生先前還在胡思亂想,後來就慢慢靜下心來,把昨天沒縫上的邊角縫上,翻過來看看效果。

嗯,細密平整。

擱在從前,她哪會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有這個手藝。

果然哪,人就是被逼出來的。

不懂,不會,不能,其實都是沒逼到那份兒上。

一口飯都沒得吃的時候,什麼都能,什麼都會,什麼都懂。

遠遠的隱約傳來爭執聲,不過等潮生放下手裡的活計凝神去聽的時候,又什麼都聽不到了。

窗外面一片黑沉沉的雨幕,雨點打在一架的葡萄葉上,沙沙的響。

前院還是一片燈火通明。

“屋裡有人嗎?”

潮生回過神來,忙應了一聲:“來了。”

她拉開門,夏筆朝她點了個頭:“就你在?你春墨姐姐呢?”

“她還在前頭。夏筆姐姐請坐。”

潮生要去倒茶,夏筆攔著她:“別忙活了,剛吃過飯哪喝得下茶,你們這邊兒怎麼了?一下午就不太對勁。”

夏筆和春墨關係好,也不算外人,潮生就說了一句:“今天曬書來著,結果下雨收拾完少了三本。”

“就為這?”夏筆很是奇怪:“四殿下又不是愛計較的人,再從別處找來補上就得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