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三兩銀,又拿出一吊錢和一斤多的琥珀核桃。

徐雅將這些放在石桌上推向鄭同:“多的一吊錢是給你寫文書的潤筆,那一斤的核桃是專門帶給你吃的。可你怎麼知道我幫你還了錢?”

那一斤多的核桃,是徐雅向錢掌櫃要的油紙包了的。

她能看出對方日子過得窘迫。畢竟是救命恩人,既然看出來,自己也有點錢了,不失體面地稍微接濟一下對方,也不是不可以的。

給多了,對方應會覺得突兀,不好讓其收下的。總之,慢慢來吧。

徐雅幾日裡,想了很多。她覺得自己不要再那麼抗拒系統的任務,再那麼因為任務而狂躁不依。因為所有的一切都無法更改。她那樣,無非是自己在給自己找不痛快。

她需要冷靜地面對鄭同這個債主。哪怕她不喜人家,人家似乎也不喜她!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她沒權利指摘旁人的活法,但可以盡力糾正鄭同。

畢竟,這是她無法推拒的任務。

可能是前世她睡覺睡多了,把自己的福氣都睡沒了。所以,老天才讓她來這裡受罪吧。

再者,她確實欠鄭同的命。雖後世的那個警察和如今的鄭同不是一個人。但,系統說是,她也沒法子。

鄭同沉默良久,慢騰騰地抬起胳膊,將徐雅本作為自己零用的三兩碎銀,一一撿拾起,拿出錢袋,裝進了裡面。

隨後,他將石桌上的一吊錢和那油紙包著的核桃推給她,還很快擺弄了它們一下,將它們擺圓,擺正。

徐雅不解地瞪大眼:這是神馬操作?

鄭同無視她那目光,“我從窗戶處看到你還錢了,謝謝。但是這潤筆和核桃,不需要,你拿回去吧。錢掌櫃當時已經請用了酒菜,那就當作潤筆吧。”

徐雅認真看著鄭同,“我知道,一文錢難道英雄漢。但不要讓無謂的自尊困住自己,那沒有意義。你極缺錢,不是嗎?給你,你就拿著吧!你救過我的命,這點還報算少的了!”

鄭同本垂眸坐在那裡,此時抬頭定定看向徐雅。

徐雅再此認真給對方灌了口雞湯,“一時的困苦沒什麼!龍游淺水,虎落平陽,但那都是一時的!有本事的,早晚會脫困!三灣子村山上野核桃多,也有許多酸棗樹,還離鎮上縣城近。核桃和酸棗都能採來賣,你也可以讓家裡人拿這個掙點小錢的。只是掙得不多罷了!”

鄭同先是沉默,其後拱手誠懇道謝:“不管多少,多謝你告知掙錢的門路。”

再之後他遲疑了良久,又蹙眉問了自己的疑問。

“我去張家仔細打聽過,你曾經不識字,也沒讀過書。鄉鄰我也仔細問過,你以往絕對不是如今的這個樣子。徐氏再有見識,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將你教成這樣,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

你如今勸我的這話,沒讀過書的,也絕對輕易說不出來!你在茶樓談買賣的老練,沒做過買賣的,還且絕對做不到那等程度!徐雅,你究竟是誰?我不信,徐氏可以這麼快什麼都教會你!”

既然她擔心香草的本名,會給她造成困擾,那他便順著她。

將她的事宣之以眾,是他對不起她——

昨日晚間,程教諭叫了他去,說是聽陳澤說,他打算去鄉試。

隨後,教諭苦心勸他,說他有難處,可以施以援手幫忙他,還說根據他平日裡的讀書情況,他去鄉試,考中的把握只有五成!如此,讓他最好不要去考!

若是他執意要考,教諭會將此事告知他那恩師縣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