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固等人便走進了茅草屋中,只見屋裡的擺設十分的簡單。一張四方的長桌,桌子下襬著五六個蒲團,其中一個蒲團上坐著一個鶴髮蒼顏的老人。

那長桌子上擺著一個茶壺,還有十幾個茶碗,每個茶碗中都盛著茶水,還冒著熱氣,顯然是剛剛倒上沒多久。

“李少俠,請坐。”那老人用手指了一個蒲團,對李固說道。

李固便在那個蒲團上坐了下來,正好與老人面對面坐著。苗晴兒和段思平一左一右坐在了李固的兩旁,劉五虎則站在了李固的身後。

“請品這一杯茶。”老人說道。

李固將茶杯端起來,放在嘴邊抿了一下,讚歎道:“果然是好茶!”

“這可是老夫收藏的好茶,喜歡走時可以帶走一些。”老人說道。

“敢問前輩高姓大名?”李固問道。

“李少俠,可是在尋找魏子谷、孫鎖江、譚屋嶺三個人?”老人反問道。

“不錯。”

“李少俠,找到他們又將如何?”老人問道。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李固看了一眼老人,然後冷冷的說道:“既然他們是我的敵人,我就不會放過他們。”

“益州武林也曾經將李少俠當成敵人,李少俠可曾將他們趕盡殺絕?”老人微笑著說道。

“這其中別有陰謀,自然與魏子谷三人不同。”李固說道。

“沒什麼不同,都是一樣的。”老人說道。

“哪裡一樣了!”苗晴兒突然說道。

老人看了一眼苗晴兒,突然笑了起來:“李少俠認為益州武林的事情是白羽府的人做的,所以對益州武林人士頗多忍耐,但是魏子谷三人何嘗不是也情有可原呢?”

“勞煩請前輩賜教。”李固說道。

“五十年前,李寒意一人一劍將白鍠閣覆滅,李少俠可知道?”老人突然問道。

“知道。”

“白鍠閣本與思過崖就有仇恨,魏子谷三人也不過是報仇心切而已。”老人說道。

“既然他們想要報仇,自然怪不得我心狠手辣,趕盡殺絕。”李固說道。

老人突然嘆息了一聲,忍不住高聲說道:“冤冤相報何時了!”

李固定睛看著老人,卻有再次問道:“敢問前輩是哪位世外高人?”

“李少俠可還記得,當年李寒意仗劍闖進白鍠閣總壇,將白鍠閣一朝覆滅,卻最後失蹤了兩個人。”老人說道。

“你是?”李固有點驚訝的看著老人說道。

“不錯,我就是白鍠閣閣主的兒子。”老人平淡的說道。

李固驚訝的看著面前的這個老人。當年李寒意憑著一人一劍,將白鍠閣覆滅,但是卻走脫了兩個人,就是伍子硯和白鍠閣閣主的兒子。但算起來,他應該也不過五十來歲,但是面前的這個老人卻像時已過耄耋的老人。

“前輩真的是牧凡羽的兒子?”李固震驚的問道。

“不錯,老夫就是牧哲。”老人說道。

“可是你!”

“老夫看起來不像是五十來歲的人,是嗎?”牧哲平淡的問道。

李固沒有說話,卻只是點了點頭。

“心有掛念,自會傷神。”牧哲平淡的說道。

原來當年牧哲和伍子硯逃走後,很快便在西域的某個小鎮中落了腳,然後再度聯絡散落在江湖上倖存的白鍠閣的餘眾,成立了新的白鍠閣,並將其改名為白羽府,在暗中不斷發展。隨著白羽府不斷發展,他們之後便在江湖各大派中安插各種暗樁,在這幾十年中,他們發展的勢頭非常的好,如今的實力遠遠超過了號稱武林泰山北斗的少林、武當,甚至與三大禁地也不遑多讓。

但是他們卻一直畏懼著當年一人一劍硬闖白鍠閣總壇的李寒意,所以他們在這幾十年中一直隱姓埋名,暗中發展。可是幾十年過去了,也沒有任何李寒意已經死去的訊息。白羽府便一直隱在江湖中,卻也引起了很多弟子的不滿。

練武之人沒有人不想揚名立萬,即便是血雨樓中的殺手,還是白羽府中的弟子,因此這幾年白羽府和血雨樓才逐漸浮出水面。

牧哲在很小的時候就被伍子硯灌輸了仇恨的種子,他不但仇恨李寒意,也仇恨三大禁地,甚至是整個江湖。他從小的志願便是重建白鍠閣的威勢,使其再度君臨整個江湖。他在這個信念之下活了四十多年,仇恨將他的心智完全剝奪,在他四十歲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頭髮已經全白了。

牧哲坐在湖畔靜靜的看著湖中的自己,心緒複雜,他的一生是在伍子硯的教導下度過的。他每時每刻都記著要向思過崖,向整個江湖復仇,但是又不讓他踏進江湖,因為李寒意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