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官命令,只要日本人信守諾言不發起進攻,所有人保持警戒,不許開槍。我們現在的任務是儘量拖延時間,因為布魯塞爾會議即將在四天後召開,我軍的任務,就是讓全世界看見,中國軍人並沒有放棄抵抗,因為有我們,上海還在。

倉庫裡。

地下室。

謝晉元站在桌子前,桌子上鋪著四行倉庫的構造圖,桌邊站著周至寒,楊瑞符,上官志標,鄧英,雷雄等幾名軍官。

此時,整個四群倉庫裡軍銜最高的是上校周至寒,但他除了開飛機,對於攻堅戰和保衛戰一竅不通,一切聽從中校謝晉元團長的安排。

謝晉元曾在虹橋機場和周至寒見過面,知道他為人豪爽,於是也不推辭,安排防禦任務。

“周長官!”二連連長上尉鄧英嘴裡嚼著幹饅頭,喝了一口行軍水壺裡的冷水,對周至寒說道,“我們的戰機停在樓頂上,我擔心日本人會開炮偷襲。”

鄧英身材高挑偏瘦,但他的骨子裡透露出一股軍人不服輸的彪悍勁,和一連連長上官至標一樣,在淞滬會戰中奮勇殺敵,身上有幾處彈傷。

“我來之前,指揮部已經斷定,日本人不會、也不敢開炮偷襲四行倉庫,但日本人有可能會動用飛機,給我守軍造成心理威嚇。

所以,空軍總部派我來到這裡,併發報紙讓全世界知道,我單機挑戰整個日本的航空兵,逼迫日本人必須動用王牌和我空中決戰。

上一次,我在世界各國觀察員面前,擊斃了日軍王牌飛行員山下七郎,並讓長谷川清狼狽不堪鬍鬚頭髮被燒掉一大把,日本人早就想找機會在空中擊敗我,一雪前恥。

如此,我四行倉庫的守軍就將大大減少來自日軍空中的威脅,同時也讓洋人看到,我中國空軍沒有退出上海的天空。上海的天空,還在我們中國空軍的手裡。”

眾人聞言點頭,他們之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麼空軍會派總教官單機前來支援。

周至寒接著說道。

“日本人雖然狡猾歹毒,暗地裡做一些不恥的勾當,但他們有時也驕傲自大,面對各方輿論時,表面上也會恪守武士道精神。

日軍認為我們這支部隊不足掛齒,可以輕鬆擊敗。

所以日軍的總指揮官松井石根大將,更願意在白天的時候發起進攻,在中國老百姓面前擊潰我們這支部隊,打擊所有中國抗日軍民的信心,同時向世界展示他們的強大。”

謝晉元點頭,總指揮部的分析和他的一樣,他手指著四行倉庫的構造圖:“你們看,在我們的對岸就是西洋各國的租界區,那裡有很多外國的高階觀察員在盯著日本人和我軍的一舉一動。

而且四行倉庫四周密佈煤氣管道,一旦被炮彈擊中,必定會引起大爆炸,蘇州河南岸的西方建築將無一倖免。

日本人說過,明天早晨八點鐘之後才會開戰,他們現在如果公然開炮偷襲炸燬我們的戰機,就等於向全世界承認,日本的航空隊害怕我中國空軍,那會讓他們天皇的名譽受損,失信於世界。

11月3日,九國公約會議即將在布魯塞爾召開,日本人不敢公開得罪西洋國家,如果他們開炮,一旦傷了西洋國的僑民和財產,必然會引起糾紛,甚至是和西洋國家兵戎相見也有可能。”

就在這時,謝晉元的勤務兵萬連卿敲門走了進來:“長官,在我軍倉庫前方500米臨近蘇州河處,日軍架起了一排排木樁,每個木樁上都吊有一名中國軍人,正在遭到日軍的凌遲。”

一連連長上官至標拍桌子罵道:“狗ri的小鬼子陰險歹毒,居然用這一卑鄙的手段,動搖我軍心!”

謝晉元儒雅的臉上露出憤怒,隨即恢復平靜:“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