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健康艱澀地笑了笑,嘆息著:“但是壓力太大了,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操作的,反正我想完全掌控餘唐,太難了,我現在只是個廠長,你懂嗎,就是……”

這個感覺,陸懷安是懂的:“如果想的話,你隨時都可能被取締。”

對,沒錯。

鄧健康緩緩地點頭:“就是這樣,但我不甘心。”

誰不想賺錢,誰不想做老大?

明明餘唐是他拉扯起來的,偏偏那些啥都不幹的,把親戚塞進來,瘋狂拉他後腿的人,話語權比他大多了。

要不是看在他能為廠子產生效益,能給他們賺錢的話,鄧健康怕是早就被踢出去了。

“餘唐好不容易起死回生,他們卻想把它賣掉。”

並且,他們是想連著他這個廠長一起賣。

還有這種好事?

陸懷安輕輕咳了一下,神色自若地:“為什麼要賣?不是說廠子已經變好了?”

“他們覺得這只是曇花一現,覺得今年的政策,明年沒準就變了,現在餘唐能活著,無非就是靠著些散單,但萬一到時收緊,不準出外地什麼的,就立刻歸零。”

他們幾個合夥人覺得這樣太危險了,剛好承包時間快到了,他們就想著,把廠子全部打包賣掉。

趁著現在餘唐效益好,能賣個好價錢。

當然,當初沒出資,純粹靠著能力參與的鄧廠長,不屬於分紅一類,而屬於廠子。

是要被一起打包出售的。

陸懷安聽得好笑,有些無語:“你能答應?他們怎麼會這麼想。”

“是我給了他們錯覺。”鄧健康疲憊地笑了笑,無奈地嘆了口氣:“畢竟他們喜歡愚蠢又會賺錢的。”

但愚蠢和賺錢,本身就是衝突的。

陸懷安哦了一聲,喝了口水:“那你直接承包就好啦。”

這話,他都說了幾遍了。

鄧健康深吸一口氣,無力地垂下眼瞼:“我沒錢。”

跟了何廠長這麼些年,苦活累活全乾了,好處那是一點沒撈著。

鄧健康想著從前的自己,都想給自己一耳刮子:“見笑了,那時候我太年輕了。”

“唔。”

陸懷安沒有急著回覆,慢慢地摩挲著茶杯。

憑良心說,鄧廠長能力是有的,膽識也足夠。

但就是有一點,眼睛不大行。

他沉吟片刻,抬眼望去:“淮揚剛換了廠長,在之前,何廠長來找過我。”

這話題跳的有點遠,鄧健康有點懵:“啊。”

“淮揚之前想讓我承包,我拒絕了,何廠長來找我,是想跟我合作,承包淮揚。”陸懷安平靜地放下杯子,認真地看著他:“我也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