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一家子哪見過這場面,激動得兩手直髮抖。

上臺以後,領導非要他也說兩句。

老江環顧四周,眼眶都紅了。

就在去年,他還在愁老孃媳婦的藥錢。

每月去買藥,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更不用說還有孩子,每天最悲痛的,就是吃飯的時候。

老江張了張嘴,說不出話,咧嘴就笑了一下,臺下眾人也跟著笑。

醞釀了一下,老江鼓起勇氣:“我,我就是個農民,大道理我不懂,我一開始,是想喂兩頭豬,喂到過年,賣掉給我老孃抓點藥吃吃。”

說起這個,眾人都沉默了。

他家的日子,那是有目皆睹的淒涼。

不說老孃媳婦都有病,孩子又年幼,偏偏倆弟弟都沒成家,目不識丁的,只知道埋頭跟著他種田種地。

一年到頭,勉強湊些醫藥費,吊著他老孃媳婦的這口氣。

老江想起那些事兒,更嚥了:“我真的,做夢都沒想到,我還能賺到錢……”

他甚至動過把孩子送人的念頭,實在是太窮了,他連米糊糊都沒辦法正常給他們吃飽。

後來崔二他們來收菜,給的錢非常少,但他也把這當成救命的繩子,緊緊地抓住。

一家老小齊上陣,努力地種菜,他甚至經常是睡在地裡頭,生怕菜長不好。

全村,他的菜長得最好,要不是它們不吃飯,他恨不得把自己這點口糧都省下來餵給它們。

低頭抹了把眼睛,老江努力地咧開嘴,露出一抹笑:“我我,我有今天,都是陸廠長的功勞,我特別感激他,我全家都感謝他!我我八輩祖宗都會感謝他的!”

措不及防被點名的陸懷安怔住。

不是,這,真是在感謝他?

臺下掌聲雷動,眾人紛紛叫好。

領導們低頭聊了聊,也記下了陸懷安這個名字。

沈如芸扯了扯陸懷安,壓低聲音:“萬元戶!?這麼厲害的嗎?”

“嗯,不全是養豬,他們還種了田種了菜,是所有賣掉的一共一萬塊。”其中還有一部分是陸懷安的呢,他也沒提,只笑著風輕雲淡地道:“今天為了做得快,說是做殺豬菜,嚐嚐,味道挺好的。”

他們來了這麼久了,沈茂實都沒過來打聲招呼。

是因為村裡人很多都在後廚幫著做飯做菜。

新殺的豬,剛殺好,就把血脖子斬成大塊煮熟後切成大片放進鍋裡。

邊煮邊往裡面放些已經處理好的乾白菜,和著一道煮。

水和調料一塊煮進去,等到肉爛菜熟後,再把灌好的血腸倒進鍋內煮熟。

一大鍋的菜,香氣撲鼻。

其他的就炒些溜豬肝尖兒,燉肉炒肉一海碗一海碗的往上端。

肉也是炒成絲兒,往上頭放些紅姜白姜,薑絲味會順著油往下頭淌。

有的會直接拌一下,有的喜歡直接夾薑絲吃。

自家養的豬,肉那叫一個美味。

陸懷安感覺這種肉才叫肉,香得人舌頭都要一道吞了。

他們這辦酒,附近也有討米的聞訊而來,沈茂實也不嫌棄,有人守在村口,見著討米的直接繞過前頭帶到後廚這邊,沈茂實就給舀一勺子米飯,澆點湯舀點菜。

肉是不會給的,真正討米的不會也不敢要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