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息是突然來的,錢叔半夜兩點給陸懷安打的電話,聲音哽咽:「……懷安,老周沒了。」

睡得半夢半醒,陸懷安聽了之後,頓了兩秒,腦袋嗡的一聲。

他勐地坐了起來,不敢置信:「你說什麼?」

「老周……老周沒了……」

沉如芸也被他這大動靜給驚醒了,安靜的夜裡,倆人對視一眼,連忙起身。….

於是上下都迅速亮起燈來。

一路風塵僕僕,趕到新安村的時候,靈堂都已經開始架起來了。

想錢叔一向能幹,萬事都在他掌握之中。

可是這回,他卻什麼都沒管。

整個人形容憔悴,看到陸懷安來,眼眶瞬間就紅了。

陸懷安也沒好到哪裡去,一路上都在回憶著過往。

說真的,村裡當年對他好的,也就周叔周嬸了。

尤其是周叔,要不是當年他那一紙介紹信,他陸懷安壓根沒有出來的機會。

「他前天還好好的……還跟我約了去釣魚的,昨天我們就一起釣魚……」

還比賽,誰釣的魚更多。

周叔釣得可多,比他們幾個人加在一起的還要多。

美得他哦,高興得不行的。

以前他都經常空軍的,這一次可把他美壞了。

回來後,大家一起吃飯,他就忍不住喝了一杯酒。

大傢伙一塊兒聊天,回憶著以前,別提多高興。

就是昨晚聊得差不多了,喝得也有些上頭了,周叔就說要去睡覺。

周嬸也在那抹著淚,傷心極了:「他說他挺高興的,洗了個澡就直接上床了,電視都不看了……」

她就坐他旁邊看電視,真的是一點預兆都沒有。

真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

陸懷安也往前去看過了,周叔就那麼安靜地躺在冰棺裡。

音容笑貌和平常沒什麼區別,甚至唇角還帶著淺澹的笑意。

誰能想,就這麼一覺睡過去了……

也有人安慰著周嬸,說這是喜喪:「無病無痛的,睡著覺就沒了,這是大福氣呢,節哀順便……」

跪在地上一直燒紙的,正是周樂誠。

他也果然如當初所說的一般,算是給周叔當了半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