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非不分。

他任他們欺凌自己的妻女,在他們面前做低伏小。

他甚至還贍養了偷走他的賊,給他們養老送終。

聽到聲音趕過來的龔皓,被姐妹倆驚慌失措地撞開,他伸手欲扶又停住。

相比於她們,他更擔心陸懷安。

想到這點,他急忙趕進院子裡。

然後,他在門前頓住腳步。

因為他聽到,屋裡傳來幼獸失孤一般的哀嚎。

脆弱的,絕望的,挾帶著無法挽回的悔恨與無盡的悲痛。

沈如芸當天就趕了回來。

她一路心急如焚,直接坐的最快的航班回來的。

到達新安村的時候,屋子裡已經平息下來。

龔皓守在門外,看到她連忙迎了上來。

“我沒讓人過來。”他壓低聲音,快速地道:“他一直沒出來,沒說話,沒叫人……水都沒喝一口。”

這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沈如芸心情沉重地點點頭:“我進去看看。”

院子裡一片寂靜。

屋子裡沒有拉燈,伸手不見五指。

沈如芸在門口站了一會,讓自己適應了黑暗中視物後,才緩緩推開門。

屋裡一片狼藉,她幾乎找不到一處合適的落腳點。

而那個強大的陸懷安,此時縮在角落裡,抱著自己,蜷縮成一團。

她的心裡一陣抽痛。

淚水打溼了眼眶,她強忍住淚意,慢慢地走過去。

什麼都不必說,她此刻,只想給他一個擁抱。

陸懷安本來緊繃拒絕的身體,察覺到她的氣息後,慢慢又放鬆下來。

他貪婪地呼吸著她的氣息,懷不得將她揉進身體裡。

是那樣的迫切,那樣的絕望。

像是,她是他唯一的救贖與希望。

倆人靜靜地相擁,像兩頭受了傷互相舔舐的獸。

天一亮,陸懷安才緩緩鬆開僵硬的手,聲音沙啞:“你怎麼回來了。”

“想回來看看。”沈如芸也完全不提那一茬,頂著厚重的黑眼圈衝他笑:“餓不餓?”

不說還好,一說陸懷安還真餓了。

見他點了頭,沈如芸起身,拉了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