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他爸沒了。

聶盛心裡忽然湧現一種恐慌。

他沒媽了,現在又沒爸了。

當陸懷安去的時候,聶盛看著他,要哭不哭的:“陸哥……我只有一個人了……”

他媽讓他聽話的時候,他沒有聽。

他爸讓他結婚的時候,他沒有結。

現在,果然應了他爸最擔心的結局:他們都走了,剩下他一個。

陸懷安拍了拍他的肩,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說:“節哀順變。”

聶盛頹然地跌坐著,一臉茫然。

他想哭,可是哭不出來。

心裡好像缺了一大塊,空落落的。

出來後,錢叔回頭望了一眼,嘆了口氣:“看著,倒像是長大了不少。”

不像往日,咋咋呼呼沒個定性。

“他還是變了不少了。”

陸懷安搖搖頭,嘆了口氣:“這個冬天,太冷了。”

天氣一極端,老人家真的很難熬。

聶伯的事,彷彿是開了個頭。

村裡也陸續有老人死去,新安村青上村都連著做了一陣子道場。

直到開了春,天氣暖和起來了,這種情況才慢慢好轉。

結果,宋老伯又摔了一跤,摔斷了腿骨。

收到訊息的時候,陸懷安正在市裡頭開會。

還是錢叔讓崔二過來找的他。

“什麼?”怎麼好端端的,會摔跤呢?

陸懷安都急了,宋老伯本就有些神智不清,這下又摔跤了,可真是……

偏偏沈茂實還在外地送貨,一時半會趕不回來。

陸懷安只得匆匆道歉,臨時趕過去。

好在他到醫院之後,已經搶救完畢了。

“沒什麼大礙,人老了,摔跤其實是挺正常的。”

醫生遲疑了一下,陸懷安立馬追問:“還有什麼別的嗎?”

“就是……”醫生翻看了一下病例,有些怔忡:“怎麼你們家屬報備說,他神智有些不清楚呢?剛才說話的時候,我感覺他頭腦挺清晰的。”

陸懷安怔住,猛然扭過頭去。

病房裡,宋老伯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他就這麼躺著,目光追隨著窗外的飛鳥。

這一幕,看得陸懷安有些眼熱:“宋老伯……”

“陸廠長,你來啦。”宋老伯回過神,拍拍床沿,讓他過去。

這一跤摔的挺值,宋老伯笑著:“沒成想,一摔還把我給摔清醒了。”

想起醫生說的迴光返照,陸懷安的心重重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