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他叔一直支援他讀書,他又是一根筋,非要讀出個名堂來,這才有了現在的光景。

可真要說起來,他爸媽想要他結婚,也是正常的。

“我能樂意嗎?”周樂誠抿了抿唇,冷笑一聲:“他們給我找了一個山裡頭,腦子有點問題的姑娘,比我還大兩歲。”

他四肢健全,人也不蠢,什麼樣的不能找,非要找個有病的?

“……不至於吧。”連孫華都忍不住皺起了眉。

“怎麼不至於,在村裡,我這年紀沒結婚,就相當於殘廢。”

悲哀的是,連他爸媽都這麼覺得。

在村裡,跟他年齡相當的姑娘早結婚了,孩子都有了。

年紀比他小一點的也沒了,小很多的……人家父母也不樂意啊。

所以他媽剛才還勸他來著,說他這麼大年紀了,別挑三撿四的了,再大點,這姑娘都碰不著了,至少人家這姑娘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兒。

幾個人都挺無語的,有時候,眼界決定了世界。

在他爸媽那裡,世世代代都這樣,憑什麼他周樂誠就不一樣?

周樂誠掛了他們電話,他們就找上了周叔,開始怨他。

要不是周叔支援,樂誠早輟學了,當年就結婚,現在娃都兩三個滿地跑了。

哪像現在這樣,要啥啥沒得,還得將就一個腦袋有毛病的。

周樂誠他媽更是氣得直抹眼淚:“我說了這孩子腦子倔,不能離我們太遠,你非說什麼他沒問題,沒問題能不結婚?”

“你找他了?”周叔抽著煙,眼睛就瞪過來了。

周媽心一虛,但很快又梗起脖子:“我,我找我自個兒子,咋的了?我讓他回來,他還給我撂電話呢!這也是你教的?”

還好,他們已經考完了。

想到這,周叔鬆了口氣,昨兒才給的電話,說好只是問考試結果,今天她就偷摸打電話,這真是讓他不知道說啥好。

“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你。”周叔彈了彈菸灰,眉頭緊鎖:“你自己想想,孩子讀了書,有了出息,不比在田裡刨食好?他現在不想結,那就再等兩年……”

“等等等,還要等到啥時候去!”周媽眼淚水直流,恨恨地:“說是等他讀完書,我也答應了啊,但他這,讀完初中讀高中,讀完高中,哦,還要考什麼大學,那以後還要考高學,考再高學咋辦?難道他還讀一輩子書啊?這麼拖下去,啥時候……是個頭哇……”

連周爸都有些怨懟:“你讀書多,那也只是讀箇中專就完了,他這還考高中……老弟,你也不能全聽他的,小孩子家家的能懂什麼,你要還把我當哥,就幫我把娃給叫回來,生個孩子是正經。”

不等周叔說話,周媽已經補了一句:“再拖,就只能找寡婦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哦,我好好一個兒子,居然要娶個寡婦!?”

說一千,道一萬,現在遇到的所有難題,全都是周叔造成的。

要不是他支援周樂誠,根本就沒這些破事兒!

鬧了一下午,最終以周叔來城裡一趟為結束。

聽說周叔要來,最高興的還是周樂誠。

他一掃之前的萎靡,興沖沖的計劃著要給周叔接風洗塵。

陸懷安也沒打消他積極性,還給他說最好順道出去轉一轉,給周叔買些吃的用的穿的。

“對對對,你說的對。”周樂誠一拍額頭,嘿嘿直樂:“還是你想的周全。”

周叔對他有大恩,陸懷安本來想著也去買些東西的,結果沈如芸知道他廠裡事情多,讓他別操心了:“我去買就行了,你放心,你先忙你的吧。”

“行吧。”

廠裡確實事情很多,一會子脫不開身。

幸好當時受傷的工人傷勢不重,現在已經返崗了。

陸懷安最頭疼的,還是這個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