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該受人白眼,挨人欺負,而定遠就受不得這種氣?”陸懷安以為自己早就心如止水,不會因為他媽的偏心再起波瀾,但再一次聽到這種話,還是忍不住拍案而起:“你這想法挺好的,你就把他留在村裡吧,當我什麼都沒說過。”

趙雪蘭張了張嘴,哼了一聲:“我是那個意思嗎?還不是你自己鬧騰的,非要出去受氣,這次回來了就不準出去了!”

“你管他就行了,別管我。”陸懷安已經不想聽她的狡辯了,他累的慌:“也不要把事情推到我頭上,他讀不讀書跟我沒關係。”

看著他的背影,一屋子人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等緩過神來,趙雪蘭炸了。

“他是你弟你不管?你上回都說了學費你全包的!”

“好哇,出去一趟尾巴就翹到天上去了!”

“管天管地不管娘,你就是個白眼兒狼!”

“……”

屋裡頭陸懷安把包裹往邊上一推,倒床上半躺著。

眼睛微閉,充耳不聞。

沈如芸聽著後頭罵的越來越不像話,忍不住輕輕推了他一下:“沒事吧……”

“能有什麼事。”

陸懷安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生氣,但也不是完全沒生氣。

他睜開眼睛,看著屋上的橫樑:“我只是……太久沒遇到這樣的情況,竟有些神思恍惚了。”

以前,他是習慣了的。

習慣了他媽倒打一耙,習慣了父母的偏心,更習慣了把所有責任往自己肩上扛,累了痛了也無所謂。

男人嘛!

爸媽從小就灌輸的,他是老大,得扛得起事,受點委屈沒啥,打他罵他是為了他好,這套觀點他也從來沒去反駁過抗爭過什麼,給他的他就拿著,不給的也沒去要。

可現在回頭想想,他弟難道就不是男人了?

家裡房子給了陸定遠,田也給他,地也給他,連孃老子的養老錢都給了他,到頭來他爸癱瘓他陸懷安照顧的,他媽也是他陸懷安養的老!

從未湧起的一個念頭,此刻充盈於胸:憑什麼?

沈如芸有點懵,囁嚅著:“怎麼突然就……就生氣了?”

“是啊,怎麼突然就生氣了?”陸懷安想想,也覺得頗為可笑:“不,不是我怎麼突然就生氣了,而是怎麼以前我就都忍了,都覺得挺正常呢?”

他輕輕地吁了口氣,露出一抹慘淡的笑意:“這不正常的。”

做過了父親,就知道真正愛自己的孩子是怎樣的心情。

或許三女兒無法做到一碗水端平,但至少,不會像他媽這樣。

想起曾經那些事,他一件件慢慢在心裡捋平了想。

心裡隱約有了一個想法,但他不敢確定。

過了一會,趙雪蘭罵累了,回了屋。

陸懷安翻身起來,把給周支書和錢叔的袋子拿起來:“走吧,去周支書家看看。”

到了周支書家,只有周樂誠在扒飯。

看到他們,周樂誠趕緊起身:“陸哥,我叔去錢叔家了,錢叔這幾天病了,在家養著呢。”

“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