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毅沉吟一陣,說道:“此人心智、手段、城府皆可算上上之選,然而他一貫自惜性命,信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觸動他的利益,他便不會多管閒事。”

這番話實乃毫不違心的中肯之言,沒有因為深深的怨念而有失偏頗。

陳辰剛才注意到了喬毅陰沉的臉色,暗暗讚賞他的心胸開闊。

而李青有才能卻為人低調內斂,可見其的心氣已經已經被不堪的境遇磨平,只想著安穩度日。

如果能使他壯志復返,那麼他就是一員智囊。

只不過,他願意否?

過慣了安逸自在的生活,壯志豈有那般容易復生,他已經過了年輕氣盛的年紀,壯志凌雲乃不韻世事的年輕情懷。

他如今可算是滄桑半生,深蘊世事的聰明人,可願意踏入朝堂紛爭?

不知不覺,陳辰腦海就掠過這許多念頭,想再多也無用,這些都是自己根據喬毅提供的資訊而猜測的。

倒不如直接問問,喬毅跟他共處數十年,想來也應該很瞭解他才是。

陳辰想到此便問:“李青此人懷才不遇,渾渾噩噩度過半生,不知他可還有雄心壯志?”

喬毅聞言愣了愣,隨即便心下了然。

“下官卻是不知。”

“那喬叔父呢?”

對上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喬毅心中苦笑。說實話他是心動的,不過卻有顧慮,但自己欠人家一條命,大不了就還他一命好了。

喬毅想通了,站起身彎腰下拜:“下官願為世子盡綿薄之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陳辰臉上露出喜悅笑容,客客氣氣抬手虛扶:“喬叔父不必如此多禮,侄女當不起您的大禮,您與舅父是多年知交,也算是自家人。”

她與喬毅也是是有淵源,可以打出感情牌安他的心,畢竟自家人可不比外人多晦暗的紛擾。

她已經打定主意將喬毅放在世子身邊,他有官身,日後自己不方便出面的事,就能讓他跑一趟。

畢竟自己無官無職,只是私人幕僚,欺負一縣縣令還行,往上就不是那麼容易了,旁人買不買你的賬也要看心情。

有官身就不同了,別人不買賬頂多治你一個犯上的罪名,不過若真敢如此,別人也是無形中以下犯上,得罪了楚世子。

且不說陳辰心思百轉,喬毅聽聞她自稱‘侄女’,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驚嚇的都忘了該禮敬她身後代表的身份。

“你是姑娘家?”

“侄女就是姑娘。”陳辰輕笑點頭。

當真是不可思議!一個姑娘家成為世子的幕僚?

喬毅為人雖圓滑,但比較注重禮法,面對一個小姑娘無法安然處之,眼睛都不知該往哪看了,磕磕巴巴道:“我…下官去幫李縣丞處理事務。”

這話說完,他拱拱手便逃也似的的離開。

陳辰瞧著他大步往外走,心裡也是有些尷尬,回頭瞧了一眼離自己半丈外的夜鶯,平靜的問:

“姑娘家怎麼了?”

夜鶯對事嚴謹,待人隨意散漫,陳辰與他相處兩日,已經看出他是個放蕩不羈的性子。

“對呀!姑娘家怎麼了?姑娘家聰明能幹不挺好的嗎?”夜鶯咧嘴笑了笑,笑容充滿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