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世子是大度之人,不會在意這等無關緊要的小事。

其實姬宴在意,在意她怎麼就走了?

“小辰是有事要離開?否則在衙門辦公還能回去用過飯再回來?”姬宴微微蹙眉,不明自己心裡為何會生出不滿,覺得自己在意的是這個原因。

姚文義面色恐慌,心裡不慌:“都是小人的錯,小人不知女先生不懂衙門裡的規矩,竟是沒有提醒她。”

“算了,你記得告訴她便可,先退下吧!”

“小人謹記!那小人告退了。”

姬宴輕嗯了一聲。

待姚夫子出去,他走到陳辰的書案後坐下,隨手拿起一份公文細看。

他先仔細看過公文再看批語。

看完過後,他滿意的點點頭,心中對陳辰不吝讚賞。

接著他又看了幾份公文,更是大為滿意。

小辰心思靈巧,考慮的面面俱到,回覆的每件事都要講清楚想要達到的指令,甚至有些還道明要如何辦理,為何要這樣辦理。

這樣下面的人對政令的要求就非常清晰,政令就能更好地貫徹。

姬宴雙手捧著公文,嘴角溢位一絲笑意。

心想小辰剛接觸政事,處理的卻是如此妥當,自己甚至不用再考慮就能批覆回去。

政事不僅有各種各樣的政務,也有下面官員的糾紛爭鬥,官員之間互相毀謗告密,這就考驗評判人在人情世故上是否達練。

因為首先要做的不是分辨是與非,而是儘可能的調解矛盾,否則日後下面辦事的人要是互相拆臺使絆,這對誰都沒好處。

不過涉及黨派之爭就另當別論了。

小辰看透了此點,成先生在此一道不如她也。

譬如這兩份糾紛事件的公文,說的都是同一件事,但卻是各執己見,痛罵對方才有錯。

事情起因是,武靈縣都尉剿匪追到岐山縣的邊界,因心中不甘白追了一路,大著膽子越境追了一段距離,結果被人發現了上報,岐山縣都尉得知趕往,將令武縣堵在回返的路上。

雙方因為越界一事鬧得不可開交。

兵馬越境,此事可大可小

此次越境糾紛原因在於界碑。

十年前洪水衝翻了兩縣界碑,之後不知為何新立的碑被移前了三丈。

三丈對於方圓幾百裡的一縣地境,簡直就是螞蟻跟幾百頭大象的區別,所以平日裡也不會有人過問。

然而今日就因為這三丈的距離,兩縣都尉鬧的快要打起來了。

武靈縣都尉說自己記得界碑在那棵古樹後面,他被堵到的位置已經過了古樹,至於之前的深入越境,據口否認。

因為只有一雙眼睛看見他們越境。

岐山縣都尉對他的無賴莫可奈何,只能說界碑一直在此,從未有人質辭,你如今說這些有何意義?

這件事在姬宴看來,時過境遷,是是非非已經說不清楚,不過若要較真就是岐山縣大錯,畢竟岐山縣無權更改界碑的位置。

可是要這樣判定過錯,小事就會變成大事,後續處理起來就很麻煩,而且還會牽扯出十年來都相安無事的界碑界限,就因為這等小事就傷了兩縣之間的情誼,得不償失。

而陳辰將此事完美解決,她的批覆是:

爾等不顧同僚情誼互相攻訐誣陷同僚是何居心,將不該對方承受的錯責歸於對方。須知擅自下令移動界碑之人非爾等,乃十年前縣令。

雙方爭論不休的越境和界碑界限之爭,都避而不談,只說虛無縹緲的前塵往事。

至於犯錯之人是不是十年前魏朝縣令,誰也不知道,但是能憑空拎個人出來擔責。便能將事情輕輕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