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聲奪人是武后慣用的招數,她向來不喜歡被動的問話,所以巧妙的用一句質問話被動為主動。

武后這麼淡淡的一句問話,立馬就讓自己從***人的角‘色’轉變受害人的角‘色’,她眼中的哀痛澆熄了李賢滾滾的憤怒,‘激’起了他身為人子的內疚之情。

“母親,我不是這個意思。”李賢知道自己的問話莽撞了,忙低頭認錯,腦子飛快的轉動著,試圖想辦法挽回自己的失言,“我的意思其實是如果你不喜歡馨兒的話,那何不把她打發的遠遠的,免得她在你眼前打轉惹你心煩呢。”

武后臉‘色’鐵青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打發的遠遠的?說到底,他還不是在維護那個‘女’人!

他今天敢為了這麼一個‘女’人反駁自己,那麼下一次,他就敢為另外一個人再次忤逆自己。

這個‘女’人竟然比當初的薛麗娘還可怕,那個時候的李賢再怎麼生氣也不敢這樣當面質問自己的母親!

“讓她離我遠點?那好,那你帶她回去吧,我這裡以後再也不用她‘侍’奉,那個王妃她也不必當了,我不想再在任何場合看到她。”武后冷冰冰的發令,完全沒有掩飾自己話中意思的樣子。

李賢只是請求母親不要苛責房馨,他萬萬沒有想到武后所謂的解決辦法竟然是這樣。免除她的苦役,但是也同時免除了她地身份。

“母后!”李賢“噗通”一聲跪在了她的面前。“請你收回成命吧,兒臣這就讓馨兒每天晨昏定神地來請安。再不敢祈求更多。”

“怎麼,說不要她來服‘侍’我的是你,免了責任之後要她來的又是你。那你究竟要我如何處置。”武后地語氣中有種惡意的和藹。這個教唆自己兒子反抗自己的‘女’人,再也留不得了。

“母親,請你看在兒子地面子上。憐憫馨兒這一次吧。”李賢跪在地上,心中五味陳雜。這是自己的母親啊,她為何要如此地刁難自己的兒子。人心不又不是石頭,怎麼可能在面臨生離時無動於衷。

“我已經憐憫她了。所以才不許她出現在我面前。而不是賜她白綾。”武后看著兒子。神‘色’淡然。“起來吧。不過是個‘女’人而已。我替你另選一個你喜歡地‘女’人就好了。”

李賢不明白她怎麼能如此神‘色’淡然地說出這種殘忍地話。不過是個‘女’人而已?可這個‘女’人是她兒子地妻子啊!

“馨兒很好。我沒有換妃地打算。”既然哀求無用。李賢擦乾了眼淚。站了起來。絲毫不退讓地與武后對峙。“這是我地家事。我不希望母親‘插’手。”

見到李賢空前強硬地態度。武后驚訝地幾乎下巴都脫臼了。他怎麼敢。怎麼可以如此對自己說話!憤怒地武后重重地拍了桌案。毫不掩飾自己地怒氣“天家無‘私’事。你地妻子如何。這不僅僅是你地事。更是整個天下地事!她是大唐地王妃。她地每個言行舉止都代表著我們整個國家地臉面。房氏不合格。不能做好自己地職責。那就應該被換掉!”

“可是在這一堆身份之前。她應該先是一個人。是我地妻子。而不是一件你認為好就擺出來。你認為不好就換掉地裝飾品。”李賢毫不示弱地跟武后針鋒相對。對於母親。他已經退讓地夠多了。他已到了退無可退地地步。

“我受夠了你一次次打著為我好地旗號‘逼’迫我做我不願意做地事。你根本不像我地母親。你只是一個冷冰冰充滿了控制‘欲’地怪物而已。你根本沒有感情。不懂什麼是愛。在你看來。你地兒‘女’也不過是你手中毫無感情地棋子。任你隨意擺佈或丟棄。”

李賢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在懼怕之餘卻有一股快意。這些話他早就該說了,當初在她剝奪了自己的最愛的時候他就該像今天這樣站在這裡,一字一句的說出自己的怨懣。

如果當初自己有這份勇敢,那也許就沒有今天這麼多的遺憾與痛苦了“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如此忤逆你的母親。”武后的聲音中有著一種難以置信的聲音。她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他如此高大,而又如此的陌生。

他的確像個男人般的長大了。

“這不是忤逆,我只是說出了我自己的想法。我說這些,不是為了馨兒,而是為了我自己。那是我家庭,在除了你的兒子這個身份之外,我還是個丈夫,是個父親,是一個有責任保護自己妻子兒子的男人。”話已至此,豁出去的李賢面容顯得格外的沉靜。

“母親,我不僅僅是你的兒子,我還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有著自己獨立人格的人,我有權安排我自己的生活,我的家庭,我的人生。母親,我請求你把我當一個人來看,而不是你的傀儡。如果你真的為我好,那就不要再把你的意志強加到我身上。有我自己的選擇我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