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音珵眼裡的厭惡非常明顯,顧懷城就像看不見一般,好好的把人放在了榻上,又從衣櫥裡找了一床新被子給她披在身上。

堂堂魏國皇帝,屈尊去換被單。

是換好了,齊音珵也看出來了,他又想抱她回去,她可勁的往軟榻的角落裡縮,死活就是不想讓他碰。

眼裡的抵制很明顯。

顧懷城說:“珵兒,別這樣,我們談談。”

又是沒有回應,顧懷城也沒有洩氣,坐在軟榻一邊盯著她。

好像她不說話,他就能盯她一天一樣。

當然,珵兒不願意看見他,直接就閉上了眼。

假寐。

就像有些事能努力勸服自己原諒,可偶爾回想起那些被傷害的場面,心裡就很疼很疼,連那方生出的一絲絲想要原諒的心,也被澆的熄滅。

而他……對她也沒有絲毫的信任。

不然,他不會聽了她一時為了故意激他生氣的話就對她動粗,他懲罰她的方式永遠只有那一種,也是最能讓她羞怕的一種。

他將她的軟肋握得那麼準,她不想再被他折磨了。

年少時的歡喜,被磨的一絲不剩了。

臘月三十,康稔六年的最後一次早朝,顧懷城不可能不回宮的,可他又不放心珵兒,巧慧要看著賢兒,他只得將水星水月都接出了宮。

水月和水星看見齊音珵那樣子時,也都跟著嚇了一跳,水星雖然是從小被當細作培養長大的,可她也才十七歲。

趁著水月不在,水星默默的坐在齊音珵身邊,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娘娘,你是不是想太后娘娘了。”

果然,水星問完,齊音珵的眼神有了幾分明亮。

是想家的期望。

水星見有成效,又問:“娘娘,你是不是想回殷國。”

這次,一天未曾說過話的齊音珵點了點頭。

水星欣喜的笑了笑,“娘娘,奴婢給少將軍去信,讓少將軍接娘娘回母國好不好?”

齊音珵的眼神很糾結,卻不點頭,也不搖頭,就是呆呆的看著水星。

她不能再連累秦尚駿,不能再連累秦家了,皇嫂就是因為她,才成了這樣。

若不是她,秦尚駿不會二十六歲了還未娶親。

她自以為如今自己的經歷可憐,可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連累了太多人。

如今若是讓秦尚駿幫她,弄不好,會成大禍。

她不是自私的人,卻也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傷害別人。

齊音珵的意思,水星已經理解的差不多了,趁水月來替換她之時,水月趁著沒人注意溜出來這所宅院。

這一下午,誰也沒見過水星再出現。

正月初一是要休御筆的,顧懷城不用上朝,可三十晚上是除夕,除夕晚宴,他不在總是不合適的。

可他也真正做出了這樣的事,除夕夜裡合宮宴飲,偏偏皇帝皇后都不在,這個年過得,後宮所有的人都耷拉著一張臉,誰都不願意看誰的臉色。

除夕夜裡,顧懷城是想帶珵兒去與齊韻靈一同用膳的,可她就是坐在那裡,誰都不理,什麼話也不說,不吃不喝的,像個原本很精緻的布娃娃被玩的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