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一影蘭?此刻的我們難道還要自詡君子情?

繡一樹梅?此刻的我們傲骨錚錚卻不是季節!

繡一汪菊?此刻的我們才是處境同悲傷心時!

問夠了自己,琳琅看著滿園的黃白與嫣紅,她苦苦的笑了。想著昔日他金刀寫意的劈砍,想著他縱橫賓士的英姿,她終於傳真飲下在絲帕上繡下第一針。

拋去紅而留金,在這重陽將近的日子,她能做的就是將心思賦予菊上。

寧散浮香枝頭老,不與黃葉乘秋風。

……

重陽佳節,到處都是黃白渲染,滿地金媚紫醉的花蕊將金秋堆染成詩人口中最愛的秋。

羊工河畔,柳葉深綠透黃,指條慵懶,已無春色的青青,有的是遠近擺滿的菊花染透的金,將一條河流都映照成金泉流湯。

婀娜的身影斜依在樹幹上,琳琅靜靜的望著那金色的河流,眼眸雖溼卻未掛淚。

當身邊出現一抹重重的喘息,她回頭看到了那依舊偉岸的身軀,她淺淺而笑:“來了?”

他點點頭,眼裡卻滿是心疼:“你,瘦了!”

她努力的笑著:“瘦些好,聽說宮裡都是丰韻的美人,我若消瘦總能惹得帝王憐愛……”

“琳琅……”

“怎麼,你還想叫我別去謀得帝王寵嗎?”她說著從袖子裡拿出那方日繡夜繡打造出的完美留念:“這是應你的,雖是你不要花兒在其上,但你說過,能藏一分是一分,這裡有的便是我的一顆心。”

“金菊?”

“對,金菊。寧散浮香枝頭老,不與黃葉乘秋風。我,要你記得!”

大手緊握,他使勁的點頭:“我記得,我會永遠記得,這個我也會珍藏,永不離身的帶著。”

“她,她好嗎?”

“……好。”

“洛兄沒為難你嗎?”

“沒,在我娶了她不久後,倒娶了她身邊的丫頭。我們不說她好不好,我只想和你說說我們……”

“我們?”琳琅看著金菊而笑:“我們就是沒有我們!”說著她便離開樹幹要走,可一雙大手抓了她,將她一扯而帶進懷,將炙熱的吻落在她的唇瓣……

閉目,讓睫毛顫抖著將眼淚掩埋,那一個吻滾燙的叫人心碎。

咬著牙推開他的唇,他的身,她能做的就是對他微笑:“你恨皇上嗎?”

他點點頭:“恨,可是又能如何,他是帝王!”

“若他是昏君,你還會這般效忠嗎?”

他有些驚訝的看著她,末了做了回答:“我王勇忠的是國祚是江山社稷裡的百姓!我浴血沙場為的是保衛我的國家,而不是為一個君王!”

她笑著點點頭:“那你要記得,為一個江山萬代而浴血!”她說著退後兩步轉身而去,不再回頭……

河岸的另一側,一抹顫抖的身影在一片金黃裡蹲地而泣。

……

宮樓脊獸,銅雀高臺。

涎香四溢裡,她在牙床的金帳裡嬌聲輕喘。聲聲嬌柔似鶯婉轉,脈脈眼波含媚勾惑,寸寸肌膚香脂凝露,纖纖腰肢魅語暗訴。

她那一夜就是一個妖,將帝王圈禁在金帳裡醉生夢死,不管太監的輕音,不管磬石幽鳴,直到天見魚白,才含著嬌羞與嬌笑昏沉的睡去。

一夜沐春風,三日不見君。

一場令帝王不能擺脫的纏綿勾去了帝王的心,可她其後三日卻將自己深鎖在宮門裡,即便帝王夜夜留宿在她的宮院,卻隔著殿門見不到美人顏聽不到美人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