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寅正一刻,朝臣們已經進殿準備早朝,而宰相與各位重臣也將在偏殿等候,錦衣心知昨日裡一些奏摺議的都是大事正事,又見皇上昏迷不醒,知道這是倒了傷寒的病潮關口,將是要熬過去的,便乾脆叫蔡寶抱了那寫奏摺出去交給宰相與重臣,並要他們協領內閣督辦科舉等事。

蔡寶壓根不懂這些,聽的錦衣說的頭頭是道,還以為之前順帝就有交代過,當下便是照辦,搬了那些奏摺出去,將意思也傳了下去。一時間倒也毫無凌亂無緒之勢。

大約一個時辰後,順帝終於醒來,但因著前些日子的壓制今日裡都發了出來。整個人都不免十分憔悴,並且極度的虛弱。孫福興將順帝的情況告訴錦衣後,便帶著一幫子人倒了側殿候著,只要順帝稍有不適,就是上針救治。

順帝瞧著錦衣緊攥著自己的手而含笑相陪,知道她是在給自己打氣,便也淺笑而對,歇了一會,有了些力氣,則被錦衣伺候著用了些吃的,便叫錦衣給他讀奏摺。

錦衣儘可能的挑揀出重要的讀,在聽了幾份奏摺之後,順帝才想起昨天的摺子,錦衣急忙說了自己的安排,順帝聽後不由的對錦衣投以讚賞的目光:“朕一直很感慨,你爹到底是何等才華教會你這些,朕覺得只升他做個鄉侯倒是委屈了他,看來朕應該把他提到京來,至少也要入六部理事才行……”

錦衣聞言大驚,若那乾爹入了京,她的身份遲早敗露,更何況太后現在不予計較也是因為蘇家無人在京,若真是由著皇上這麼做了,她可真是自己為難自己,當下便出言相勸:“爹要是知道皇上有提升他的心思,定是大為開心,不過,臣妾卻相信爹如是在此與皇上相言,定會勸皇上收回成命!”

“哦?這是為何?”順帝半眯著眼而問。

“皇上有所不知,在臣妾入宮前,爹就與臣妾說過宮中諸多忌諱,其中就言道過外戚。他說自古外戚強於帝王無益,除非帝王無權要借外戚爭權。他說從來自保之道就是不上不下的中庸道,否則外戚不是太過耀眼而被殺伐就是太過卑微而被棄之。皇上,其實錦衣並非不懂宮中禁忌,也不是不懂朝堂忌諱,入宮前爹也是對我有所給予,但是爹卻也說,不希望我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所以入宮即便無緣帝選,臣妾也不過是有所不甘而已,只有空話與空想,若不是遇到您,也許終其也不過是個宮女在宮中十年後便出宮嫁人的。如今有幸成為宮妃,臣妾已經很滿足,若不是皇上您這番遭遇疫症,說什麼臣妾也不會這般冒出來行膽大妄為之舉。如今臣妾能幫到皇上就已滿足,若因此而不知足還要皇上去蔭封家人,那就是得意而忘形,那就是不知好歹。臣妾請皇上不要再有此想,我爹已是鄉侯,今生已是無憂,臣妾不希望蘇家被指有外戚弄權之嫌,故而只有平安就好!”

順帝瞧著錦衣,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好,見過貪婪的人,見過無慾的人,如此知足的人卻是少見。如今知心體貼的錦衣卻還如此知足,更是為他而想,這令他心裡更生慰籍,不由得拉著錦衣淺笑:“你果然最體諒朕!”

錦衣淺笑著勸了順帝休息,便去為他整理奏摺,她每看一兩本後就會注意下順帝的情況,發覺溫度有所上升,就叫太醫們來瞧。因著到了已經最難熬的時候,順帝不但腹脹隱痛,更是全身出現了斑點小疹,似花瓣一般。錦衣以前得過,完全清楚順帝此刻的狀態,所以在順帝中間迷糊著轉醒的時候,她有意的提到了那些奏摺。

順帝是個實心人,知道國祚為大,當下也想專神理會,但病在昏沉中實在難以理事,故而自己鬆了口:“錦衣,朕知道您行,雖然朕也知機會,但是從權益之策,眼下也唯有你幫朕去分類批示了,凡是極其重要的留著,待朕好些便奏,其他的,你就幫著批示吧,但凡拿捏不準的,都留著。”

錦衣點頭應承,人卻是拿著帕子為順帝擦拭,然後又餵了些藥,看著順帝因藥性又昏睡過去後,便專心於書桌前那些奏摺,全身心地投入批示去了。

滿對著一桌的奏摺,錦衣的內心滿是興奮之感,其實她倒不是真對政治與朝權如此有興趣,實在是她清楚,自己眼下除了肚子裡的孩子,什麼都沒有,真正的無依無靠,一旦太后發難,她很可能連翻身的機會都無,而若要自保,若要讓自己有自立的能力,所靠只有政權,只要在生孩子前,手裡抓到朝權,並能有所操控的話,她未嘗不可以與太后相對。

太后啊,您可要給我時間讓我為自己培植出勢力啊!不然的話,將來我如何得償所願?

錦衣嘴角掛著笑的翻開手裡的奏摺,她看了眼近前順帝已經昏睡的面容,心中那些曾存在的歉疚,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

安坤宮內,拓跋端秀手裡絞著一張帕子,不斷的在殿內踱步。春梅捧著茶瞧見皇后如此,不免出言相慰:“主子您別這樣,皇上不會有事的。”

“說是這麼說,可我如何放心呢?太醫院的人今個全過去了,太后跟前回話的也說皇上都昏過去好幾次,這叫我如何能安心?哎,這會倒是真羨慕那蘇錦衣了,要是我能進去陪著皇上該多好?”拓跋端秀說著不滿的跺了一腳,

“主子,您這是說的什麼話,那可是傷寒,挨著了就是鬼門關前走一趟,奴婢叫您別擔心,那是因為皇上自幼習武身體可向來很好,太醫們都說皇上的底子好,不會有事,可您是才生產過的,身子都還沒恢復後,哪裡還能折騰?您總不能因為賢妃去了,您也去不是?誰讓人家以前在家的時候得過呢!”春梅正說著,殿門一推,鈴蘭捧著一碗湯羹進來了。

拓跋端秀一瞧衝春梅說到:“春梅你下去吧。我這不用你伺候了,晚上還是鈴蘭當值吧,哦,對了,空了就去承乾殿那打聽去,除了皇上如今怎樣,賢妃如何也是要問的!可知道?”

春梅立刻應了低頭出了殿,伸手拉上殿門的時候,不由得撇了嘴,心裡嘟囔:哼,這鈴蘭到底有什麼好?小姐把她當寶,好歹我也是您府上出來的人,您倒為她攆了我!唉,我不就一事辦砸了嗎?您就這麼不容我,可知我也是會寒心的!

春梅心裡不忿的離開了正殿,拓跋端秀在窗欞前看她走遠了才轉身對著鈴蘭問道:“怎麼樣?可是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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