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青衣(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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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雨、清茶、琴音,融於松濤竹海,獨處花居,依風聽雨知天下。
不施粉黛時,乾淨的似那清水芙蓉。淡妝輕抹後,冰肌自是生來瘦,肌理細膩骨肉勻,唇紅齒白,豔光四射,天生一股風流婀娜態。
這是曾離給楊琛留下的印象。
很多人都說曾離是天生的青衣料子。
這裡的青衣跟咖位無關。
青衣,就是女人。是那種舉止端莊,眉清目秀,賢良溫婉,風情透骨,既魅惑又倔傲不屈,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成熟女性的韻味和品相的女人。
青衣不是花瓶,花瓶太淺,容易輕了青衣的底色。青衣也不是凡俗意義上的美女,那會給青衣的底蘊上塗抹一種市井家常,蕩然無趣。
所以,濃眉大眼、鼻直口方的女人扮不了青衣,性情豪放、恣意灑脫的女人扮不了青衣,悲情與哭泣、總是蔫蔫地低眉斂首、逆來順受的女人,也扮不了青衣。
而楊琛自打學了戲之後,又生出另一種感悟來。戲臺上的青衣不是一個又一個女性角色,甚至不是性別,而是一種抽象的意味,一種有意味的形式,一種立意,一種方法,一種生命裡的上上根器。
換句話說,青衣不是扮出來的,也不是演出來的。
青衣就是青衣,就跟女人就是女人一樣。
青衣是女人中的女人,不是有了上好的嗓音和身段就成了的,青衣最大的本錢還是韻味和品相。
什麼意思呢?
就是哪怕你是一個七尺鬚眉,只要你投了青衣的胎,你的骨頭就再也不能是泥捏的,只能是水做的,飄到任何一個碼頭你都是一朵雨做的雲。
在楊琛的印象裡,中生代內地女演員天生大青衣潛質的只有兩個,一個就是曾離,另一個叫作陳漱。
………
楊琛儘管已經拍了一部電影,但他其實還是不懂該怎麼去演戲,他用的還是自己所摸索的那套笨辦法,先把屬於自己的東西抽出來,再將屬於角色的東西裝進去。
但是這些東西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很難。
楊琛是個感性的人,所以他很吃感覺,這可能是文藝青年的通病。感覺到了,一切水到渠成,要是感覺沒到,那就是如同嚼臘,乾巴巴的沒一點兒味道。
這種感覺也就是所謂的入了戲了。成熟的演員可能瞬間就能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化身成劇中的人物。
但是楊琛不行,他需要醞釀,需要找到入戲的鑰匙,這把鑰匙可能是一場戲,一句臺詞,也可能就只是一個眼神,一抹微笑,甚至是一縷陽光,一滴晨露。
楊琛是很鬧心的,因為他發現自己遲遲進不了狀態,即便是已經穿上了戲服,他也感覺站在那裡的不是喬炳璋,而是現實中的自己。
每當看到曾離的時候,他的腦子裡總會浮現出車笑的臉。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心裡暗罵:你特麼真是一個渣男!
曾離噗嗤笑出了聲,見楊琛看過來,好奇地問道:“你在幹嘛?”
楊琛有些尷尬:“沒事兒,有蚊子。你怎麼來了?”
曾離眼波流轉,也沒有揭穿他:“馬上就要拍咱們的戲了,我想著咱們要不要先對對詞兒?”
楊琛還沒來得及說話,化妝間外邊忽然遠遠傳來了楊璐的聲音:“嫂子,你放心,雖然他是我哥,但我一定站在你這邊兒,幫你好好盯著他。”
楊琛和曾離都聽到了,兩人本來是沒什麼的,化妝間的門都沒關,確實是光風霽月。
但是此時化妝間裡確實只有他們兩個人,再加上外邊來的人肯定是車笑和楊璐。所以兩人這一瞬間都有些慌亂,楊琛和曾離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來那麼一絲狼狽意味來。
楊琛連忙乾咳一聲,拿出劇本來,小聲道:“沒事兒沒事兒,咱們就對對臺詞。”
曾離此時已經回過神了,兩人的化妝間挨著,她本來就是光明正大過來串串門兒,心虛個什麼,一念至此,她找回了底氣,笑道:“你劇本拿倒了!”
楊琛愣了下,連忙把劇本倒了個個兒:“噯,咱們要對哪段詞兒來著?”
曾離饒有興味地看著心虛的楊琛,之前面試的時候這傢伙一本正經,沉穩有度,此時反倒露出幾分真性情來,搭上他那張俊秀的臉,那幾分笨拙反倒透出些可愛,當下打趣道:“你原來這麼怕媳婦兒的嗎?”
“什麼?”楊琛有些錯愕,一抬眼對上曾離水汪汪的眸子,那雙眼睛彷彿會說話,目光好像帶了鉤子,楊琛有那麼一瞬間都有些恍了神,連忙輕輕錯開,眼神落到劇本上,苦笑道,“你就別開我的玩笑了,那是個大醋罈子,讓她看到咱們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還不定心裡怎麼想呢!”
楊琛話音方落,車笑挽著楊璐的胳膊一起走了進來,剛進來目光就瞬間落到了曾離的臉上。
“你們怎麼來了?”楊琛站起身,笑道:“馬上就要拍我們的戲了,我找離姐對對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