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殿前廣場上,更為熱鬧的景象,狄仁傑不禁微微一笑。

其實許多老百姓跑來太極宮,根本看不懂圍棋,就是想看看這皇宮大內,相比之下,自然是平康,長樂兩坊的歌舞鬥技,更能吸引他們。

待會,勝出的花樓還會在晚宴之上表演,款待遠道而來的扶桑使團。

狄仁傑看著這祥和太平的景象,微微一笑,轉身走入了陰影中,往太極宮戒備最為森嚴之處而去。

來到玄機殿,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看似靜謐無人的大殿,戒備外鬆內緊,極為森嚴,暗哨密佈,比起大理寺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神秘組織能夠潛入大理寺,是靠內奸接應。太極宮的守衛與外界隔絕,絕不可能發展內奸,就連我都很少來到這裡,那麼神秘組織準備怎麼潛入這裡呢?”

直接闖入是絕不可能的!這裡機關護衛,武道高手如雲,闖入其中只怕沒能走出十步,就要被圍殺當場。狄仁傑用最為苛刻的眼光去看,也沒有發現任何破綻。

知道神秘組織的目的之後,司空震早已嚴令戒備,此時莫說是一個大活人,只怕連一隻蚊子都飛不進去。

“狄大人!”一位虞衡司的官員從殿中迎出,遠遠叉手道:“我來領大人進去!”

狄仁傑現在明白了自己為什麼很少來這裡,甚至在這之前都不知道天機棋盤的秘密了!

原來是虞衡司的地盤……

“在下李淳罡,見過狄大人!”虞衡司的官員語氣之中夾槍帶刺,微笑道:“此地由虞衡司主持已有數十年,從未有人混進去過。有司空大人佈置的守衛,當是萬無一失,任由那神秘組織將大理寺漏成篩子,也不可能潛入進來!”

狄仁傑默然無語,淡淡道:“據我所知,神秘組織曾派人在虞衡司中,殺了我大理寺的一位密探!”

李淳罡臉色微變:“那只是一個機關人而已!”

“它是機關人,但也是我大理寺的密探!”狄仁傑語氣凝重道。

狄仁傑進入了玄機殿中,大殿有七重機關門,無數守衛,而核心的天機棋盤就放在大殿之中,數十丈內一片空白,任有何人靠近,都會一覽無餘,真如李淳罡所說一般,根本想不到神秘組織能有什麼辦法,靠近棋盤!

狄仁傑用右手託著下巴,將自己代入弈星,思考如何突破這般的天羅地網!

李淳罡負手在一盤冷看,根本不相信狄仁傑所說的事。潛入玄機殿,利用天機棋盤控制長安,在真正懂的人看來,簡直是天方夜譚。不說那複雜無比,融匯了虞衡司機關師和欽天監陰陽家數十年心血的天機之道,就是外人想要靠近這個棋盤,都是絕無可能的。

整個長安,除了負責推算長安機關變化的陰陽家,以及主持機關運轉的虞衡司。就只有陛下,司空大人兩個人能進入這裡。

哦!現在或許還要多一個狄仁傑……

突然狄仁傑睜開了眼睛:“雲棋臺!”

“李大人!天機棋盤乃是仿照雲棋臺而建,可以主持長安所有機關坊移動變化,它必然有著極為複雜的機關,經絡,與整個長安聯絡起來,如今整個大殿一覽無餘,那些這些機關是不是藏在我們的腳下!”

李淳罡有些遲疑,但也只能承認:“是!”

“那麼神秘組織便是想從我們腳下的機關,潛入進來!”

狄仁傑轉身看向遠處的天機棋盤,它就像一個小小的棋桌,擺放在大殿中央,但誰又能想到,這個棋桌聯絡著大殿之下龐大複雜的機關群,牽動整個長安的變化!

“可我們腳下的機關每時每刻都在變化,複雜無比,不可能有人能從機關的空隙之中潛入!”李淳罡急忙反駁道。

“神秘組織早就弄清了雲棋臺的一部分機關圖紙。”

“一部分圖紙沒用!”李淳罡爭辯道:“想要利用機關潛入,非得設計一條極為複雜的路線不可,錯了任何一處,都是死局!莫說雲棋臺和天機棋盤的機關早有不同,就算神秘組織得到了一部分天機棋盤的圖紙,也無法安然潛入。若是進入一處死路,機關變化時的擠壓,會把他們夾成肉泥!”

“不,如果是那個人的話,應該會有辦法!”狄仁傑下意識想要反駁,但突然想起弈星正在雲棋臺上,眾目睽睽之下根本不可能參與潛入。

如此一來,真如李淳罡所說,只靠一部分圖紙不可能潛入。

“不對,一定是我還忽略了什麼!”狄仁傑用手指抵著眉心,凝神思考,將一條條線索融匯起來。

大理寺盜賊案中,除去弈星之外的另一個盜賊身影漸漸浮現。

她手持花傘,身形優美矯健……

記憶中,這把花傘與今日路上見到的花窗上舞女們手持的傘漸漸重合在了一起!

這時候,狄仁傑赫然將一些線索串聯在了一起——大理寺盜竊案;那個疑似舞姬的女子;今日手持花傘鬥技舞蹈的舞姬;平康坊和長樂坊的比鬥……

是了!長樂坊和平康坊今日的鬥技,是為了爭奪新坊!

而新坊乃是從太極宮中被生產出來的……狄仁傑猛然抬頭,抓住李淳罡的衣領,質問道:“新坊的生產是不是在玄機殿?”

“不……不是!”李淳罡被狄仁傑突然的反應嚇了一跳,吞吞吐吐道:“是在玄機殿後面的天工池中浮出!”

“每年的新坊,都由太極宮中出來,經由朱雀大街的經脈前往相應的坊群,這條路在哪裡?”狄仁傑高聲喝問道。

李淳罡的臉色變了!他急忙道:“在我們腳下,每年新坊都會經由經絡機關運送,從我們腳下的暗道之中運往太極宮門。那時候,所有機關都會讓開,留出一條足夠任何人潛入的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