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建強應了一聲,跟蕭建軍擺了擺手,又關上門複習去了。

蕭建軍猛然想到,現在是七月上旬,正是各學校複習考試期間。

他要不是畢業班,現在也正在緊張複習迎考的時候。

蕭建軍把在校的破舊腳踏車和被褥等,都廉價處理給了低年級同學,但課本他雖不得扔掉,他全部都拿了回來,這畢竟承載他四年的心血。

“阿爸,我自己來吧。”

蕭建軍把行李和書移進客廳的木沙發邊上,抬頭望見父親從手壓式的熱水瓶裡,在給他泡茶,連忙上前一步接過來。

“家裡你不太熟悉…”蕭朝貴低吟道。

這四年蕭建軍在外讀大學,雖然學校離家也就五百來公里,但他不經常回家,除了寒假過年回來,有三年暑假都沒回,說是搞勤工儉學。

所以,蕭建軍在這家裡倒像個客人,家裡確實也沒有他的位置。

三個房間,一個大房間連陽臺的做成了全家的起居室,也就是客廳兼餐廳。

另二個房間,一個是他們夫妻倆人的房間,還兼書房,最小那間給了小兒子小強。

蕭建軍回家來,跟父親和繼母他們也住不了幾天,大部分時間,他願意到他大姨媽那裡去住。

大姨媽鄉下農村,土坯房子挺寬敞的,關鍵是蕭建軍自己有歸屬感。

他平常回來幾天,開始跟蕭建強同擠一張床睡,後來他堅持睡在客廳木沙發上。

那個木沙發,上面是海棉墊,拿掉就是一張小木床,鋪上被褥就成。

當初尤秀英堅持買這種加長木沙發,可能心裡面早就有這種想法。

可每當瞧見大兒子睡沙發,蕭朝貴心裡總不是個滋味,但也是沒法子可想。

從八歲那年開始,自從繼母尤秀英挺著肚子進家門之後,前世的蕭建軍對這個家的感覺,就更加的冷涼。

從小失去母愛的他,似乎在這裡從沒有感受過濃郁的家庭溫馨。

蕭朝貴清楚,兒子對自己有怨恨,主要原於其母親的死亡。

其實,對於妻子薛婉貞的死,蕭朝貴也深深自責過,面對親友們的指責,他有幾年的沉淪,曾經發誓要好好把兒子培養成人,以告慰死去的妻子。

但一個大男人,帶著一個幼子還要工作,且中學教師課程多,還要兼班主任。

那幾年父子倆生活過得很清苦,他是卻當爹又當娘,什麼都搞不好。

小時候,蕭建軍經常性拿著他母親照片哭泣,性格變得越來越孤僻,生活又沒人照顧。

為此,蕭朝貴決定再成一個家。

沒想到,尤秀英也不是一個當後媽的料,自從小兒子蕭建強出之生後,她的心思都在小兒子身上。

蕭建軍呢,乾脆住到了其大姨媽家裡去了。

而薛婉君本身對蕭朝貴是一肚子的怨恨,始終認為是蕭朝貴害死了她的小妹。

蕭建軍去她那裡,自然不會聽到有關蕭朝貴的半句好話,只能加深父子之間的矛盾。

蕭朝貴心知肚明,也曾經努力過,妥協過,但繼母與大兒子之間的矛盾,始終沒有改善,雙方不溫不火,不冷不熱。

時間長了,尤其蕭建軍上大學之後,蕭朝貴也就放棄了,有了個‘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想法。

現在的蕭建軍,一邊喝著剛泡的鐵觀音,一邊回答父親的提問,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著,顯得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