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髮褪去黑色,雙眼瞳仁消解;金扶搖背上,一對潔白羽翼破衣招展。

她現出了阿斯塔羅斯本相,神通氣息更上層樓,在四人中居冠。

但對比蘇利法,依然相差甚遠。

“此槍名為卡西烏斯,人稱弒王者。”

金扶搖單手舞槍,發出的銳利光氣斬斷一道湊近的龍發。

“以王者血飼此槍,可倍增神力。”

她平淡說著,又反手以槍刃貫穿自己小腹。

華美的衣裙、緊緻的皮肉,都在一擊之間被金屬破開,發出駭人的裂帛聲。

血自血槽中湧出,替神明書寫。

依沿槍身,金扶搖之血好似被牽引著般一路淌過紋刻,將鉑金覆蓋染紅。

阿斯塔羅斯的氣息譬如火上澆油,再攀新高。

“上半場結束了。”

金扶搖垂首輕聲笑道,將一切表情隱藏在金髮下。

“蘇利法,讓我們換個場地吧……”

此話一出,夫子便從現世奪走了色彩。

起初是金扶搖身上的素色長裙,再是她腳下的橙紅火海。

無色之界在剎那間感染擴散,覆蓋整片戰場。

很快,放眼望去數十里內的一切都化作黑白。

黃懷玉眼中,唯有兩色依然鮮活。

其一是弒王之槍上流動不息的血紅。

其二是金扶搖四肢末端蔓延的蒼白。

“此術為阿斯塔羅斯權柄之終極,其名‘烏有鄉’。”

金扶搖緩緩將槍刃往腹中推進,握持槍身的五指越發慘白。

隨著她的動作,攀上蘇利法身軀的黑白二色持續推進,越過後者的脖頸。

戰場內的一切好似都靜止了。

海水、火焰、天空都在遠去,逐漸取代它們的是星光與虛無組成的夢魘。

除了黑鱗巨神那一隻由業火熔鑄的獨眸。

“月蝕,你的夢太淺,裝不下吾之滔天火!”

蘇利法低沉的話語沿著海底陸架嗡鳴般傳開。

聲聞處,朵朵業火竄躍燃燒,為物質再染色。

烏有鄉的侵蝕停滯。

世界陷入兩尊舊日的僵持之中。

時間站在誰那一邊,不言而喻。

弒王者的槍身上,血在燃燒。

金扶搖的肢端血很快就被抽乾,嘴唇亦失去色彩。

唯有其神通力轟鳴不竭,若無聲之雷。

黃懷玉看著逐漸枯萎的夫子,以及她嘴角依然不肯放下的笑容,驀然想起了本生居邊刺殺自己的噬神者刺客。

他至今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和代號,但依然清楚地記得那張臉。

那張哪怕肢體在萬木之芯掠奪下寸寸木化後,依然矢志不渝的臉。

黃懷玉目中光芒驟然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