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是共工。

亦即是天下水神雲氏的傳承。

浪潮上,一張粗獷兇惡的類人面容浮現。

這面容方口闊鼻、滿口利齒,發出如百獸和鳴般的吼叫。

同樣是水,如果說此時是洪水猛獸,那之前雨師的“滔天之水”不過是和風細雨。

緊要關頭,白災倉促回收力量,製造出滿身冰鎧。

但以至柔著稱的水,此時卻展現出至剛的力量。

浪潮沖刷,好似無數鋼齒組成的磨坊,將冰甲層層消磨碾碎。

血色瀰漫。

頂著劇痛,白災想要抽身,卻發現周身水流似有靈智。

它們化作千股萬股,或撞、或挽、或纏,在同一時間施加出無數不同方向不同程度的力量, 讓被困其中的獵物應接不暇,只能隨波逐流、任其宰割。

“共工必殺之權能, 奔流牢籠!”

遠處山腰, 蘇射侯看到將白災囚禁的水牢,忍不住色變。

作為雲家數百年來的宿敵,蘇家對共工的瞭解很可能是天下第二。

數秒後,奔流散去,白災如一條破口袋般落地。

他的衣物被粉碎大半,被集中打擊的胸膛處血肉模糊,最深處隱約可見源質碎片。

“是誰?出來!”

白災緩緩起身,滿臉厲色。

堅冰在他體外蔓延,覆蓋了傷口。

傷勢很重,哪怕以夜帝的強橫體魄,也折損了近半戰力。

水體向地勢更低處流去。

一位身高一米七左右、大約十五六歲的少年露出行藏。

剛剛,他就掩身於雨幕之中。

“白災閣下,你助紂為虐,行不義之戰。”

少年揚起下巴,臉上容光煥發。

那是混雜著的緊張與自信。

“因此,我偷襲無罪!”

他故意壓低嗓音說道,卻依然無法改變聲線的稚嫩。

“你是雲從龍?!”

白災沒有搭理那無厘頭的自赦,反問道。

“正是!”

少年回道。

雲從龍,雲家嫡次子,雲望舒的親弟弟。

他的樣貌雖然見過者甚少,但名字聲聞者卻很多。

或者說,此人正是蘇射侯要迫不及待發動攻勢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