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他笑了,幾個月來的第一次,嘻嘻,笑得像孩子一樣……”

“那時候,我有一種錯覺,以為一切都要好起來了。”

黃懷玉側望著女友,在她眼中看到了閃爍的星光。

“下一秒,老爸對我說:依依,你看北邊,月亮出來了。”

卜依依的聲音帶著顫。

“我聽話地看過去,然後就聽到一聲響——是那種衣服和身體被刺穿的聲音。”

“我又聽到有東西被挖出來,想回頭,他卻不讓。”

卜依依仰起頭,模糊成一片的星月墜下,溶解在她眸中。

“我就這樣聽話地看著月亮,聽到那聲音重複了六次。”

她深吸口氣,堅持說道。

“老爸說,這是他在夢中起飛的地方;這片天會是他的棺,地會是他的墳,山會是他的碑。”

“他說,他一輩子從這個世界奪取了很多,只能以此略略償還。”

“他最後說,依依,今後的路,你得自己走了。”

卜依依緊緊閉上眼,艱難地將這幾句話說完。

“那時,我就愣愣地看著月亮,居然沒有哭,真是特別特別奇怪。”

“我明明這麼愛哭的……”

“直到聽不見他呼吸後很久,我轉過臉來,看到血鋪滿了這片懸崖,融化了雪,打溼了我的鞋子。”

黃懷玉這才明白這片草坪的由來。

也只有準戰爭級強者的血,才能孕育出如此堅韌的生命。

“六枚失活的英招源質碎片被擦得很乾淨,整齊地放在老爸身側。”

“他自己則低著頭,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卜依依終於說不下去,低頭沉默。

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許久,終究沒有流出來。

半晌後,少女長吐口氣,起身說道:“我準備好了,懷玉哥。”

法陣中間,卜依依正身跪坐。

法陣側面,還有三頭被綁著的種豬——這是按照木青衣說法,以通感方式分擔精神壓力的消耗品。

正當卜依依打算發動神通的時候,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從山峰側面傳來。

“是野獸,塊頭不小。”

李百辟拔出手槍,開啟保險。

黃懷玉循聲望去,看到三頭雄壯野獸竟從險峻的山崖下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