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明軍大營之中,一片燈火通明。

數萬明軍正在休息,馬匹的嘶鳴聲隨處可聞,還有斥候在黑暗之中靜靜的瞭望守候。

即便是如此規模浩大的軍隊,在大草原之中也僅僅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草原和中原不一樣,中原的耕地可以容納人們世世代代的居住,而草原之中的人們註定只不過是過客,來來回回,年復一年的遷移和漂泊。

朱慈烺坐在一座火堆旁邊,他的身邊是一群表情拘謹的明軍火槍兵。

朱慈烺啃了一口手中的小羊腿,感受著嫩羊肉的鮮美,笑著說道:“以前在宮裡的時候巴不得天天吃肉,沒想到來了草原上之後,居然還有點想念吃青菜的日子了。”

這句話頓時就引起了在場其他人的好奇,一名性格較為活潑的火槍兵忍不住開口道:“殿下,您在宮裡難道不是天天山珍海味嗎?”

朱慈烺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如果是別家的皇帝和太子,那自然是天天山珍海味不停。但是父皇你們也知道,簡樸得很,每天和母后就是一葷一素一湯就完了。”

“父皇都以身作則,本宮這個當兒子的肯定也要追隨父皇的意志,不是嗎?”

眾多火槍兵們聞言,也是感慨不已。

一名火槍兵憨憨的說道:“俺還以為陛下和太子每天在宮裡都吃著金饅頭呢。”

眾人聞言,不由大笑起來。

朱慈烺也忍不住笑了,道:“金子可是有毒的,要是天天吃金饅頭,那沒幾天就一命嗚呼啦!”

在不遠處,李定國和方拱乾兩人並肩而立,注視著這一幕,臉上表情各異。

李定國忍不住輕聲感慨:“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殿下這般身份尊貴,卻如此平易近人的大人物。”

在李定國的記憶之中,別說是那些當官的什麼縣令郡守之類,就連那種縣衙門的一些小吏甚至衙役,看起人的目光都那是一個趾高氣昂的,恨不得用下巴對著人說話。

就那樣的人物,連和普通老百姓坐一起吃飯都不願意,更別提如此和顏悅色的排排坐聊家常了。

方拱乾輕輕點頭,非常肯定的說道:“殿下和那些廢物自然是不一樣的,殿下可是要中興大明的不世聖君啊!”

李定國聞言先是有些啞然,雖然很快也用力點頭:“確實如此。”

火堆旁邊的談話還在繼續。

經過剛剛的一番你來我往,士兵們心中那種隔閡消失大半,說話的積極性明顯提高了不少。

一名火槍兵道:“殿下,您說咱們這一路撤退,究竟是要撤退到哪裡去呢?”

朱慈烺聞言笑道:“怎麼,老是撤退你們不高興了?”

眾士兵面面相覷,還是由剛剛那名火槍兵道:“殿下言重了,俺們倒不是不高興,就是總覺得被韃子追著跑,這心裡不痛快啊。”

另外一名火槍兵道:“是啊,俺家裡是濟南府的,前幾年韃子來濟南,俺家死了好多親人。俺娘出兵的時候和俺說了,就是要讓俺一定好好打,多殺幾隻韃子,給親人們報仇。”

這句話頓時點燃了其他人的情緒,大家爭先恐後的開口。

“就是,俺恨不得用韃子的骨頭做燒火棍!”

“韃子太可惡了,俺將來要是到了瀋陽,一定殺了見到的每一個韃子!”

在場的明軍將士們多以北方人為主,這個地方也正是受到滿清襲擾最多的地方,是以提起滿清來也是一個個都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