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呼聲中,眾多太原的老百姓們紛紛入城。

對於他們來說,剛剛回到家門口就能夠看到叛徒被處死,無疑是一個非常提氣的舉動。

有一點得說清楚,那就是太原城雖然是被李自成的部下丟掉的,但這座城裡的老百姓們其實對自家“大明人”的身份更加的認同,誰讓他們已經當了幾百年的大明人呢?

因此當出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他們都會下意識的想到大明官府,需要幫助的時候懇請大明官府的救援,得不到幫助的時候罵的自然也就是大明的官員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朱慈烺的這個舉動確實是為大明接下來在此地恢復秩序起到更好的作用。

李國楨精神振奮的走下城牆,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對了殿下,那些投降的官員們該怎麼處理?”

在大牢之中其實還關押著一批人,這些人都是滿清、大順在太原城之中的官員,甚至有人在過去的幾個月裡完成了大明——大順——滿清的轉變,是真正意義上的三姓家奴。

朱慈烺笑道:“怎麼,襄城伯想要幫他們求情?”

李國楨忙道:“殿下說笑了,這些人該殺的當然還是得殺,就是臣覺得他們畢竟是地頭蛇,如果能得到他們的幫助,是不是大明就能更快的重建在此地的統治呢?”

朱慈烺呵呵一笑,反問了李國楨一個問題:“襄城伯,你應該知道本宮之所以處死這八家晉商的人,是因為他們長期向建奴出售武器和糧食了吧?”

李國楨忙點頭。

朱慈烺又笑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建奴所需要的武器和糧食其實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數字,想要滿足建奴的話就必須要有一個規模極大的車隊來將這些物資運送出關,而且還得源源不斷的運送。你覺得,這麼大的動靜,當地的官員和負責守衛關隘的將軍們會一無所知嗎?”

李國楨突然頓住,心中一股涼氣升起:“殿下的意思是……”

朱慈烺淡淡的說道:“錢權交易而已,你還不明白嗎?整個山西的官場和軍隊,早就已經被這些晉商滲透完畢了。這就是為什麼這些年來,大明在山西方面對建奴的走私屢禁不止的原因。這裡已經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利益鏈條,商人、官員、將軍,所有人都會在這個鏈條之中得益,就算是北京城那邊有再多的旨意過來,又有什麼用呢?”

李國楨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朱慈烺拍了拍李國楨的肩膀,道:“想要拔出這個毒瘤,就必須要下猛藥。如果是在平時的話,本宮真要下點猛藥其實還挺難的,但現在就不一樣了。襄城伯,你是聰明人,應該理解本宮的意思。”

李國楨呆呆的看著朱慈烺遠去,腦海之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當然明白朱慈烺的意思。

既然官員、商人、將軍都已經結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情況,那麼想要動其他一個就等於是要全部都動,全部都動的話必然會導致山西大亂。

可現在呢?山西本身就已經亂得不得了,被李自成和建奴來回荼毒了兩遍,甚至連老百姓都被擄走一大半。

這時候的山西完全就是一個大災過後的景象,無論朱慈烺再怎麼折騰,幾乎都不可能更糟糕了。

所以朱慈烺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徹底的把這根毒瘤賣國鏈條上的所有人連根拔起,全部幹掉!

一想到這裡,李國楨的身軀頓時一顫,他立馬回到了居住的房間,嗖嗖嗖的就給在北京之中的夫人寫了一封信。

“告訴家裡的人,最近謝絕一切出自山西,或者和山西官員結為親家之人的拜訪和說情,最好是見都不見!”

寫完這封信之後,李國楨這才長出一口氣,擦了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