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殺幾個人,讓這城裡面的蠢貨知道,這大明的江山馬上便要易主了,若是他們再不識時務獻城的話,會是怎麼樣的後果!”

劉宗敏點了點頭,手中雙錘用力相交,發出一聲金鐵巨響,如鋼鐵鑄就般的臉扯動一下,露出一絲殘酷笑意。

“闖王且稍候,待臣去殺幾個官軍,取了他們的首級回來給闖王下酒!”

片刻之後,一陣山呼海嘯般的喊殺聲中,劉宗敏一騎當先,率領成千上萬的闖軍將士,朝著彰化門發動了又一次的進攻!

城牆之上,眾多大明官軍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呼喊連連。

“闖賊至!”

“準備作戰!”

“弓弩手,弓弩手何在!”

“注意大炮,注意大炮!”

突然,一聲霹靂閃過,天地間再度被震耳雷鳴所充斥。

下雨了!

瓢潑大雨落下,陰沉的天幕電閃雷鳴,城外闖軍的呼喊聲,卻比這雷鳴電閃還要高昂。

這一刻,北京城——風雨飄搖!

彰化門城樓之上,一個蒼老的身影靜靜的注視著這一幕,輕聲發出感慨。

“這大明啊,怕是真的要完嘍!”

說話之人身形有些佝僂,兩鬢早已染白,臉上皺紋折起,身著太監服飾,但不遠處卻又有一群侍衛相護,正是如今統領彰化門守軍的提督太監,曹化淳。

在曹化淳的身邊,另外一名中年太監如僕役般恭敬侍立,聞言忍不住道:“義父,您的意思是……”

曹化淳微微一笑,眉頭的皺紋張開些許,緩緩說道:“咱們啊,在外面行走,被人尊稱一聲公公,但其實誰都知道,不過就是個閹人。像咱們這樣的閹人,總是要侍奉主子的。之前哪,咱們侍奉的當然是大明的主子。但是呢,今後要侍奉誰,這個就不好說嘍!”

中年太監輕聲道:“那闖王聽說是個嗜殺之人,一路過來殺了不知道多少大明的官員,咱們好歹也是大明內朝之人,就怕那闖王不會放過咱們啊。”

曹化淳看了一眼身邊的太監,微笑道:“這是其他幾個公公的意思?”

中年太監輕輕點頭,道:“換個主子,大家小心伺候著也就是了,但就怕那主子是個愛殺人的,到頭來大傢伙命都沒了。”

曹化淳呵呵的笑了起來,淡然道:“你當闖王派那杜勳進城來是作甚的?且看著吧,等會杜勳出城時,闖王的意思就清楚了。若是咱家所料不差,等到晚些時間,杜勳的那幾個死黨,便要在城中悄悄串聯了。

這城池啊,從來都是從內部攻破的容易,從外面攻破的難!瓦剌,滿清,那是夷狄異族,沒有人喜歡他們,沒有人會投降他們。

但闖王嘛,那就不一樣了,人那可是正經的大明人,華夏天朝上國文明浸泡出來的哪。出身低點不要緊,誰還能比大明太祖的出身更低呢?

至於殺人……呵呵,在別的地方能殺人,若是在京城也把這大明所有的大臣都殺了,誰來給他闖王治理天下,難道就靠闖王手底下那幾個泥腿子讀書人?

這天下,大臣們是忠於自己和家族的,只有咱家這樣的閹人,才是最忠於主子的。闖王若是當上了主子,他自然會明白這裡的道理,若是他不明白,他也當不上這個主子,明白了嗎?”

中年太監聞言,心中也是歡喜,輕聲道:“若是如此,那自然最好不過了。但王承恩公公那邊,不知……”

曹化淳咳嗽一聲,搖了搖頭,道:“王承恩雖然是老夫義子,但他對陛下和大明忠心耿耿,想來是難逃這一劫了。老夫在宮中的義子,沒有二十也有十五,你也不必去勸說他,無用。好啦,老夫有些渴了,去取些酒菜來,慢慢坐著看,看這大明的江山,究竟是如何被咱們的新主子拿在手中的吧。”

……

又是一陣電閃雷鳴,彰化門城牆之內,一輛馬車在王承恩等十幾騎的護衛下飛馳而至。

正是大明太子朱慈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