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瀾走到灶臺附近,朝煙端著一盆水走了進來,道:“夫人,您要的東西,家僕們下午就會重新運過來。”

朝煙指的是紀星瀾所需要的一些藤蔓種子,還有一些蔬菜種子,準備把後院重新翻新,再加上廚房用品,一個都不能缺少,油鹽醬醋才能體現生活的味道。

“嗯,對了,府中一共有多少個僕人?”

整個侯府如此大,每個小院子都得安排十幾個僕人伺候著才是,但是紀星瀾今日回來的時候,卻出奇的發現這裡面的人並不是很多,做起事來也比較清閒。

朝煙認真的想了一想,動了動唇瓣道:“剛才我問素娟姑姑了,一共不超過五十人。”

“現在府裡頭人手怎麼那麼少了,饑荒都已經挺過去了,準備再去招一些家僕回來吧,男女都要平均的數量就成。”

“是。”

朝煙點頭應下,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似的,抬起那一雙烏溜溜的眼眸看著紀星瀾道:“剛剛夫人要做烤乳豬,我已經從酒樓裡頭帶回來了一隻了。”

就看著兩個家丁將一隻剛剛殺好的幼豬拿端了進來,這隻豬的體格大概有半個人那麼大,雖然是豬的幼種,但是做起來的味道會更加的脆嫩一些。

而要做到一種合格的烤乳豬,則是需要慢慢熏製而成,算下來時間的話得花費不少的時間呢。

“嗯,待會我在後院搭一個小火盆子,把這隻豬放進去烤,大約到晚上的時候就可以開吃了,現在我就做幾道素菜。”

紀星瀾熟練的將圍裙套在了身上,又看著朝煙帶回來了,新鮮的板栗子,還有些雞肉,便將雞肉化凍,開始斬成了一小塊在拿鹽醃製。

先入味之後,就可以將它洗乾淨,放入油鍋裡,頭開始煸炒,放入了一些菠菜,還有板栗,這兩者相結合,味道鮮香。

加入少許的醬油之後,開始翻了個身,這道栗子雞就已經完成了,做了一個羊煲骨頭湯,還有一碗素燒茄子,再將酸辣土豆絲全部都呈了上來,做這些菜花了兩柱香的時間。

端上飯桌的時候,這秦老夫人一家人都已經坐在桌子上了,紀星瀾擦了擦手,剛準備轉身去拿飯碗的,這秦老夫人便招呼著她坐到了一邊。

那秦老夫人笑吟吟的看著她,於是還特意將椅子拉過來一些,好像要與她親密似的。對著紀星瀾柔柔笑道:“你就別忙活了,這些讓朝煙和素娟做就成了。”

這秦軼在一旁倒是面無表情,只是又將菜的盤子重新整理一下,這四個人坐在桌子上面,紀星瀾頓時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很久都沒有看到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

“嗯。”

紀星瀾略略頷首,盛了一碗羊肉骨頭湯,放到了秦母的面前,道:“娘,這些日子身子應該恢復不錯了,喝一些湯,滋潤一下,應該沒什麼問題。”

“嗯,只要是你做的娘都愛喝,這以前呀,就特別喜歡你泡的花茶,總覺得喝下去之後滋潤了不少,改日有時候啊,我一定要帶給尚書府的那些夫人們嘗一嘗。”

秦老夫人在說起紀星瀾以前的種種的時候,這眼中還帶著炫耀的光輝,這倒是值得去跟那些尚書夫人們炫耀一番,她的這個兒媳婦可是無所不能。

這紀星瀾也是大感意外,這秦母對她的態度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倒是讓她有些受寵若驚,若不繼續那麼針鋒相對的話,她這心裡頭還真是有點不是滋味兒呢。

“嗯,改日我也教素娟做一些糕點,若娘想吃的話讓素娟做出來就行了,星瀾還有管理酒樓很多的事情,這麼些日子沒回來了,也不知道那裡如何,在過些日子,大皇子會要我們全部到宮中一聚。”

聽了紀星瀾的話,秦仲在一旁面色沉重,便看著紀星瀾道:“大皇子此次奪功回來倒是很得皇上的嘉賞,聽說,再過些日子,就封他為太子了,也就順利的接受這儲君之位。”

紀星瀾聽了倒也是歡快,也是為著顏承浩開心,便放下了筷子,面帶著溫和的笑意道:“這倒也是喜事一樁,大啟,總算是太平了不少,這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是啊是啊,現在呀,老婆子我就盼著你趕緊懷上一個孩子,讓我們兩個早日抱上大胖孫子!”

秦母在一旁笑彎了腰,可紀星瀾聽到這裡的時候,面色卻掠過了一絲不自然,她何曾不想要孩子,只不過那個孩子自從被夾竹桃害得流產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想過。

人這一輩子,若真的沒有孩子的話,倒也是可以歡樂渡日,而一旦有了孩子,則是要肩負起責任這兩個字,紀星瀾現在已經不想要孩子了。

想到這裡,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氣,起身來,對著二位老人屈了屈身子道:“星瀾已經吃飽了,想回到房中休息,你們慢慢吃吧。”說罷,便踩著輕盈的步伐離去了。

朝煙在一旁,有些不解其意,但也只能趕緊緊步跟著,只剩這秦母。秦仲,秦軼,三人坐在桌子上面,個個面面相覷。

這秦軼知道紀星瀾在擔心著什麼,就是因為秦母的這句話,一定是讓他想起了那流掉的孩子。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追著你的媳婦兒去!”這秦母略帶責怪的看了秦軼一眼,秦軼點了點頭,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往西廂院跑了過去,發現這紀星瀾的腳步也真是快,沒一會兒就溜達回了屋子裡。

朝煙一臉擔憂的跟在紀星瀾的身後,直到紀星瀾坐到黃銅鏡子面前,她才鬆了一口氣,便捏了捏她的肩膀,道:“夫人,你也別生氣了,老夫人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是無心的。”

紀星瀾一手摘下了頭上的翠釵,放到了盒子上面道:“我知道,我沒生氣,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而已。”

而只有紀星瀾一人才清楚她究竟在想著什麼,看著黃銅鏡子裡面的自己模樣,變得有些憔悴,嫁到侯府也有三年的時間了,這三年來她是怎麼度過的。

沒有誰比她更加的清楚。

“朝煙,你說我要不要再去給秦軼張羅著那幾個小妾,這院子裡面也太冷清了一些,以前趙湘妹妹在的時候,天天還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