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秦軼實在是沒有力氣了,他來到了當初與紀星瀾分離的那個村莊附近,來到了一戶人家門口,敲了敲門之後兩腿發軟之間躺在了地上。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終於感到了乾澀的唇瓣有了一些溼度,覺得腦袋沒那麼暈沉了,於是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六旬的婦人。

“大嬸?”

秦軼虛弱無力的喚著,那六旬的婦人衝著他微微一笑道:“公子你終於醒了,剛剛我聽見門口有聲音,就瞧見公子躺在我家門口了,咱們也算是有緣分。”

秦軼揉了揉腦袋,不解的看著那六旬的婦人,四周也瞄了一圈,四周的屋子,特別的簡潔,昏黃的枯草搭成的茅房,看起來簡潔利落,但同時也顯出了家徒四壁。

“我現在是在什麼地方?”秦軼抬眸問著。那婦人站起身來又倒了一杯茶水,遞到了秦軼的身前道:“你在咱們村子裡面,你剛剛是不是要找什麼人呢?我聽你嘴裡一直喊著什麼星星?”

秦軼緊皺著眉頭仔細回憶著,剛剛明明喊的就是星瀾,深吸了一口氣,又看著外面還是黑夜,看著那老人家道:“大嬸,我想問一下,現在是在什麼地方?”

“桃城李花村,公子,你看起來好像不是桃城人士,應該是從京城那個地方過來的吧?”那老媽子的眼睛倒是特別的尖銳,秦軼點了點頭,不以否認。

坐起身來看著那婦人道:“大嬸,我記得前些日子你家是不是辦了喜事,我好像聽到了敲鑼打鼓的聲音。”

就是那一天推著紀星瀾入了轎子,應該就是這家後院的門口,他說是沒記錯的話,這家人應該就是當初辦婚事的那家人,大娘聽了之後面色沉重,一連抑鬱寡歡的樣子。

“大嬸,你這是怎麼了?”

那大嬸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秦軼不禁搖了搖頭道:“那天是我家辦的婚事。”

“哦,那請問,轎子抬到哪戶人家去了?”

“慕容家。”

“慕容?”秦軼倒是覺得有些詫異,這慕容家可是大戶人家在京城都是受到敬重的,可是一大姓。而這戶人家看起來也不過就是很平常的一戶人家,怎麼會和慕容家那樣的大姓結親了,想到這裡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那大嬸兒,這也是好事一樁啊,你怎麼反倒不開心了?”秦軼看著她面色沒有一點喜色,反倒死氣沉沉的樣子,便知道她對這門親事好像也並不感冒。

那大嬸嘆了一口氣,哀怨道:“若是活人辦婚事的話,大家臉上自然帶著喜悅,可如今這兩個人死了才在一起,這結的就是陰親啊。”

秦軼聽了目中閃著疑惑的光亮,看著那大嬸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慕容家的公子也沒了?”

慕容緒他也是聽過的,在國子監一直受到尚書大人的好評,以後自然是要入仕途,做武官,怎麼好端端的就沒命了呢?眼下也不過才二十多歲,正是一個男人風華正盛的年紀。

那大嬸悄悄地抹了把淚,看著秦軼道:“家中有一小女,祖婉容,入了慕容府,做了丫鬟,之後便做了那慕容緒的貼身婢子,兩個人朝夕相處生了情愫,慕容緒要娶蓉兒,可是他爹並不答應。

後來慕容緒的身子骨越來越不好了,已經到了要以身試毒的地步,蓉兒當仁不讓替他嘗試了毒藥。後來年紀輕輕的也走了,慕容大老爺這才感嘆二人的確是心心相惜,就同意把他們葬在黃山嶺上。那天慕容家是到我家來接親的,可是蓉兒的屍身已經腐爛,我就託人查了個紙娃娃,放到了花轎子裡面,等黃道吉日的時候再和慕容大公子一同下葬。”

大嬸一邊說著那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啪啪的往下掉。

秦軼聽了也動容不已,看來這慕容緒和祖婉容的確是深愛彼此,不過這慕容緒年紀輕輕的身強力壯,又會得如此怪病呢?

“那大嬸你可知道這慕容家的大公子到底得了什麼病,年紀輕輕的就把身體做成了個藥罐子?”之前他已經退隱朝堂,不再問世事,所以這國子監裡面的事情他也不是很明白。

大嬸深吸了一口氣,平緩了情緒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得了什麼怪病,這肺和胃都出了問題,之後請了宮中的太醫過來瞧,也沒瞧出個什麼端倪,好像是中了什麼毒,不過這種毒實在是太蹊蹺了……”

那大嬸一邊回憶著就如同撕開了那已經結疤的傷口,秦軼不忍心再追問,於是便道:“大嬸多謝你的收留和照顧,等到第二天一早,我就會先行離開。”

“不必著急,那日結親的時候,你問這個是做什麼?”

大嬸好奇的問著,秦軼倒覺得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搔了搔頭道:“那日我和我娘子前往江南的時候,被一群盜圖追殺,一路來到了桃李村,之後我將我娘子推入了轎子裡,本來想等著,把那群人甩開之後,再去找我娘子下落的。”

秦軼看著這位大神如此真摯的樣子,也不忍心再做欺騙,大嬸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你放心吧,慕容家二小姐性格溫厚,待人十分直率,你去找她。”

“二小姐?”

秦軼倒是沒有聽過慕容二小姐的名諱,不過慕容家世世代代這些後輩都自然不會遜色。

等到第二早天一亮的時候,秦軼便趕緊來到了這慕容府的門口,但這慕容府昨天晚上鬧出了書房燒火一事,什麼人都進不去,就連平日過來想要探望慕容尹劍的人也是不得踏入半步。

在門口圍著幾頂轎子,看著那些老大臣們,秦軼悄悄地躲在了一邊,此時一個穿著紫色衣衫的女子走了出來。

“各位叔叔伯伯,你們的好意紫菱心領了,不過這些日子家中的事情還得由紫菱一個人來承擔,過些日子再請你們過來弔唁吧。”

慕容紫菱此刻已經是心傷的說不出話來,哭了一整夜,這眼睛早就又紅又腫,面色慘白如紙,看起來精神萎靡不振。

一個稍壯的中年男子走上前去,道:“紫菱,我知道你爹走了,你很傷心,咱們這些做叔叔伯伯的自然要看看。”

“大老爺二老爺,吳大人,白大人。小姐知道你們是好意,不過小姐實在是無心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