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星瀾往後退了倆步,眸光黯然。忍不住輕喃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秦仲面色沉重,緩緩站起身來,目視前方。輕啟薄唇道:“朝廷賑災,原先是李大人,後來又將這件事情交給了你父親去處理,中途遇到了一些岔子,所以如今也只有你父親來承擔這份責任。”

這件事情說來說去還是一個道理,也就是說紀崇如今就是要背鍋,那麼多的銀兩和糧食都已經不知所蹤。

紀星瀾遲遲不敢相信,深吸了一口氣。問道:“那我父親最後會怎麼樣呢?”

秦仲也顯得一臉難色,轉過了身去。秦軼下意識的猜測道:“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紀大人,將會被革職查辦,若在中間,再出一些意外的話估計就……”

後面的話他沒敢說出來,怕刺激到了紀星瀾,如今她家如臨大敵,這個時候還是應當給一些溫暖與鼓勵才是。

看著她的眸子充滿了恐慌,秦軼忍不住上前柔聲對她說道:“放心吧,暫時是沒有什麼危險的。”

又想到了李大人的事情,繼續補充道:“李大人的死,很是蹊蹺,估計跟這次的事件也只有這關係,只要我們從這個線索摸下去,就一定能夠替你父親洗刷冤屈。”

看著秦軼信誓旦旦的模樣,紀星瀾心中懸著的一塊石頭才緩緩的放了下去,這心中卻是久久不能平靜。

而畫面的另一旁,秦軼派人送往京城途中的書信卻被人攔下,一匹馬,一個人。屍體被扔在了荒郊野外,而那黑衣男子卻是快速的穿過叢林來到了永安伯府。

將半路攔截的書信呈了上去,只見白正陽神色漠然,眼神裡頭有著看不清楚的光輝,彷彿在想著什麼事情。

將手中的書信大約看了個便,便在蠟燭的火光之下成了灰燼,一縷青煙飄渺在空中,最後消散不見。

那黑衣人躬身上前便道:“大人,現在我們要該怎麼辦?若是那些人懷疑到我們的頭上?”

白正陽冷聲笑了一笑,眼角浮起的皺紋顯得他奸佞許多,眼中流露出複雜難以形容的情緒,含著傲然與冷漠。

揮了揮手,便收起了袖子坐在一旁。冷道:“這才是第一步而已,接下來就是要將所有的線索轉到紀崇那邊。如果所有的文武百官都彈劾他是貪汙了救濟款,為人就是這般的陰暗,即便是這假話說多了,自然也變成了真話,誰還會去糾結著真相到底是何?”

說罷,又不禁浮現了燦爛的笑臉。

白綺君這個時候正好端著一碗銀耳蓮子羹來到了門口,聽到了父親那爽朗的笑聲,不忍打斷,又仔細聽著二人之間的談話,臉色一變,溫柔的眼眸中含著濃濃的擔憂。

原來丞相大人貪汙之事,全都是父親一手策劃,就是為了讓他在朝中倒敗拉下馬去,這樣的話就可以間接的傷害到紀星瀾,從而影響她和秦軼之間的關係,到時候若再來個秦仲見死不救,那麼兩家的關係將會變成冰火不相容。

想到這裡唇瓣微微揚起,很自覺得這唇角就揚了上去,就是因為她聽到這個喜訊。

那黑衣人似乎也察覺到了門口一直有人,於是便謹慎的往後瞄了一眼,白正陽看著那婀娜的身影便知道是何人,於是便對著門口說道:“君兒還不趕緊進來!”

白正陽一生最為得意的事情,就是生了這般一個姿容絕世,聰明伶俐的女兒。

什麼時候都能夠幫他解惑,那麼這次也不例外,吩咐了叫黑衣人退了下去,這黑衣人臨走之前還不忘又偷瞄了白綺君一眼,正因為白綺君所到之處都留下了淡淡的芳香,讓人看了她一眼就難以忘卻。

白綺君將手中的銀耳蓮子羹放在了一旁,柔柔施了一禮,笑著看著白正陽道:“父親,今日的心情看起來不錯,想必又是有什麼高興的事情吧。”

“你剛剛在門口不都已經聽見了嗎?如今再過幾日那紀崇便是刀下亡魂了。”白正陽豁然開朗的笑了起來,眉梢浮現的喜色,令他看起來竟年輕精神了幾分。

“那真是恭喜爹爹,賀喜爹爹了,爹爹終於除去了心頭不快。”

白綺君渾身上下散發著美麗清雅的氣質,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時不時的看著白正陽,眼角也含著喜悅的笑意,只要是聽到了那個賤人的壞訊息,她便高興。

可就在以為父親是無憂無慮的時候,卻聽到他突然一陣微弱的嘆息,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整個屋子的氣氛都變得凝重了起來。

白綺君憂鬱挑了挑眉梢便湊上前去,望著白正陽道:“爹爹,這不是一件喜事嗎?你怎麼還愁眉不展了呢?”

白正陽目視前方,那一雙幽黑的眼神此時卻顯得有些黯淡。

手指尖輕輕的拍打在桌案上,發出了滴答而有規律的聲響,過了半響才開口道:“雖說紀崇現在已經是沒有翻身的餘地,可是我在想著該如何將秦仲拉下水,到時候二人只可以保一人的性命,這樣的話才能夠更大的激化他們二家之間的矛盾。”

這個主意無疑是最惡毒的,無事生非,就要把這個是是非非去做到最大化,讓全天下的百姓都相信。

白綺君一雙靈動的眼中輕輕轉動著,突然心生一計,便在白正陽的耳邊低語了幾聲,白正陽聽完之後欣然的點頭,看著自己那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笑道:“還是我的寶貝女兒聰明啊!”

“哪裡,還是父親教的好。”白綺君螓首低垂,唇角的那一抹玩味的笑意也漸漸消散。

換來的卻是眼神那犀利而又凜冽的目光,她這回倒想看看這紀星瀾是不是還有那麼好的運氣。

災款宜事牽連甚廣,但是皇上為了要將這事情的勢頭壓制下去,如今也只能快快了案,根本就無暇顧紀崇,到底是否是有冤屈在身。

紀星瀾在屋子裡頭焦急的等了三日,但是還是沒有任何的訊息,想到這裡不禁訝異,若是書信沒有送到皇宮,而是被人半路截下來的話,那他們不就是在坐吃等死嗎?

突然閃過了這個念頭,讓她吃了一驚,立即站起了身來,朝煙在一旁扇著風嚇了一跳,便趕忙問道:“小姐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