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能想象的出,此時身後劉一舟臉上的表情,應該是極度的扭曲才對,若是他爺倆,這次再落入劉一舟的手中,那估計,真得交待在漠北這裡了。

奶奶的,他死了不打緊,可閨女憑啥要跟著他一起倒黴啊!

胯下的黑旋風,屁股上捱了幾馬鞭,似乎也感受到了徐毅的焦急,四蹄便在草地上翻飛,速度竟是越來越快!

一夜的奔逃,遠處的天際邊,都已經出現了一抹魚肚白,然而,徐毅的目光中,卻佈滿了絕望之色。

這一夜沒命的狂奔,眼看著都要天亮了,然而,他卻最終還是沒能擺脫,身後追來的劉一舟等人。

夜裡都沒能擺脫,等到了天亮時,目標更加明顯,那就更別想著擺脫了!

胯下的黑旋風,此時,鼻子裡噴著熱氣,全身都已經被汗水溼透,這匹當年跟隨李二南征北戰的黑旋風,其實,早就已經過了健馬的時候。

這一夜,能馱著他們爺倆,在草原上狂奔,而不被劉一舟他們追上,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再要是繼續,那就有點兒強弩之末了。

遠處的視線中,隱隱約約的出現群山的輪廓,耳畔彷彿還聽到河流的聲音,徐毅便想也不想,催促著黑旋風,直奔河流的方向。

沒法擺脫身後的劉一舟,那就只能是孤注一擲了!

片刻的功夫,眼前果然就出現了一條湍急的河流,清冷的月光下,河流泛著一層銀光,嘩啦啦的流水聲,掩蓋了身後的急驟的馬蹄聲。

徐毅剛到河流邊,沒等黑旋風停下來,便直接翻身下馬,結果,腳下一下沒站穩,直接便重重的撲向地面。

懷裡的朝曦,此時,又進入了睡夢中,這一下若是撲倒地面,懷裡的朝曦,估計就該受傷了!

於是,在撲向地面的瞬間,徐毅幾乎是出於本能,直接便伸出了手!

然後,他便清晰的聽到,手腕那裡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一股劇烈的疼痛感,隨即,便由手腕那裡,迅速的傳到了腦中。

冷汗從徐毅的額頭流下,然而,徐毅卻已經顧不得疼痛,踉蹌的從地上爬起,掙扎著來到黑旋風旁邊,將黑旋風用力牽到了河流中。

“過河,快!”

面前的河流湍急,被牽到河流的黑旋風,嘴裡發出一聲聲的嘶鳴,似乎是有些懼怕河流,幾次都從河流中退了出來。

“快過河啊!”身後的馬蹄聲,似乎越來越近了,看著黑旋風,仍然猶豫不前的時,徐毅便一狠心,抽出了短匕,狠狠的插入了黑旋風的屁股上。

剛剛還猶豫不前的黑旋風,屁股上捱了一刀,嘴裡頓時發出一聲長嘶,繼而,便猛地鑽入河流,拼命的向著對岸游去。

“對不住了好兄弟!”徐毅看著遊向對岸的黑旋風,心裡默默地道了聲歉,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便貓腰沿著河岸向下狂奔。

一路追著來的馬蹄聲,終於停在了剛剛徐毅停留的地方,馬上的幾人,看著眼前湍急的河流,遠遠望著河對岸,向著遠處奔去的黑旋風,一時間竟是停在了原地。

“公子,怎麼辦?”眼前的河流湍急,一名壯漢便將目光,望向了身旁的劉一舟,小心翼翼的徵詢道。

“過河!”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劉一舟,聽到壯漢的這話後,幾乎是想都不想,便突然咬牙說道。

這話落下時,劉一舟竟然一馬當先,率先便打馬下河,徐毅既然能過得去,他劉一舟就不相信,他們偏偏就沒法過河!

看到劉一舟率先過河,身旁跟隨的幾人,立刻便也想都不想,跟隨著劉一舟一起,鑽入了湍急的河流當中。

徐毅遠遠的望著這邊,直到劉一舟等人,全都過河之後,這才從藏身處出來,挽起了衣袍,慢慢的鑽入了湍急河流當中。

沒了他的駕馭,黑旋風根本就跑不遠的,最重要的是,現在馬上就快天亮了,等到劉一舟他們發現,過河的就只有黑旋風后,立刻就會醒悟過來中計了!

然而,他們卻絕不會想到,自己竟然還會冒險過河的!

當然,即便是再次醒悟過來了,徐毅也不用擔心,因為,就在河流的對面,就是蜿蜒起伏的山脈!

若是在一望無垠的草原上,徐毅也許會怕了劉一舟他們,但若是進了山脈,手上還有一把手槍的情況下,徐毅絕對不會懼怕劉一舟這幾人的。

七月的漠北,河水透著一股冰涼刺骨的冷,徐毅下水的那一刻,感覺整個人都被冷的麻木了,被湍急的河水一衝,差點就一頭栽進河水裡。

好不容易趟過了河,徐毅便累的直接癱倒在地,抬手看了看手腕那裡,月光下,手腕那裡明顯都已經腫起。

“但願不是骨折吧!”現在已經顧不得疼痛了,稍稍的躺在地上喘了口氣,隨即,便又掙扎著爬起來,向著遠處的山脈而去。

此地,距離山脈還有些距離,他又是徒步過去,眼見著天就要亮了,他要趕在劉一舟等人返回時,必須進入山脈當中。

要不然,等到天亮劉一舟回來,那就是自投羅網了!

只不過,徐毅卻沒想到的是,他這麼往山脈裡一鑽,整個漠北,卻亂成了一鍋粥!

大唐人、突厥人,以及鐵勒人的輕騎,在漠北的草原上,四處出沒,最後,竟然就連突騎施跟薛延陀的輕騎,也出現在漠北草原。

大家的目標,全都出奇的一致,那便是找到徐毅的下落,只不過,目的卻是各不相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