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先前倒是聽說,新豐侯有些不通禮數!”聽到徐毅的這話,坐在輪椅上的老者,頓時望著徐毅,微微輕笑起來,道:“可如今看來,倒是有些胡說八道了!”

徐毅聽著老者說,他新豐侯不通禮數時,心裡不由惡狠狠的罵了一句造謠,可表面上,卻還是十分恭敬的樣子。

徐毅難得會有這樣的時候,哪怕面對虞老頭時,一個不好,就能跟虞老頭爭的面紅耳赤,可面對眼前的老者時,徐毅卻總有些不敢造次的感覺。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從見到老者的第一眼起,他便感到老者的目光裡,有種洞察世事的明悟,彷彿,世間所有的東西,都已經被他看透了似的。

這樣的目光,徐毅也只從孫老道身上看到過,哪怕是虞老頭身上,徐毅都不曾感受到過!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老者身後的七八個人,其中的一人,徐毅曾在弘文館裡見過,平素都是冷著一張面孔,可在弘文館裡,卻是舉足輕重的人。

即便是這樣的人,此時,都恭敬的站在老者的身後,更遑論還是老者了,單憑這一點,徐毅就不敢太過造次!

“老夫乃是李綱!”看到徐毅站在那裡恭敬的樣子,老者頓時微微輕笑一聲,隨即,目光望著徐毅時,有些調皮的問道:“山野村夫而已,卻不知新豐侯可曾聽過!”

徐毅聽到這話時,臉色便是剎那間一變,就差沒當場驚叫出聲了,眼前的老者,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李綱,徐毅頓時有些目瞪口呆。

李綱是何許人也,乃是著名的太子太師,算上李承乾在內,名下還教過兩任太子,分別乃是楊廣跟李建成!

雖然,後世的時候,給李綱取了個太子殺手的名諱,可李綱的學問,卻是實實在在擺在眼前的,要不然,也不會做太子太師了!

“晚輩不知老先生到來,當真是失禮了!”聽到李綱自報家門,徐毅內心的震驚,幾乎都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趕緊便衝著李綱,又是躬身一揖,恭恭敬敬的開口道。

“罷了罷了!”看著徐毅瞬間又恭敬的樣子,李綱頓時嘆了口氣,抬起手來,虛抬了徐毅一下,示意徐毅站直了身子,這才說道:“新豐侯也不用這般拘束,老夫此來,就是為了學堂的事!”

說到這裡時,李綱便輕輕拍了一下輪椅,望著徐毅說道:“剛好老夫現在辭了東宮的差事,便想著來新豐侯的學堂裡,也算是投其所好吧!”

徐毅先前聽到李綱的話,說是要來學堂應聘先生,以為是拿他尋開心,可此刻聽著李綱的話,再看看李綱的神情,完全不似是玩笑的樣子,頓時,便有些好奇了起來。

李綱身為太子太師,哪怕真的辭了東宮的差事,可也沒道理,就無緣無故的跑到新豐縣的學堂來吧!

而且,看看李綱身後的七八個人,其中還有弘文館的人,徐毅可不覺得,他們是來陪李綱散心的,分明就是跟李綱一樣,都是跑來學堂做先生的。

似乎是看出了徐毅的疑惑,李綱頓時忍不住輕笑一聲,而後,用力拍了拍身下的輪椅道:“算起來,這是老夫欠你的一個人情,便當是老夫來還人情了吧!”

聽到李綱的這個解釋,徐毅心裡雖然還感到疑惑,可總算是解釋的通了!

李綱的腿腳,這些年越發的不便,幾乎都到了需要人攙扶的地步,也正因為如此,李綱這才辭了東宮的差事。

原本辭了東宮的差事,就準備晚年躺在床榻上度過了,可誰知,偶然一天看到喬安的出行,便立刻找人也打造了一把輪椅。

等到輪椅打造出來,李綱當場坐上去後,立刻便是欣喜若狂,原本都已經死寂的內心,一下子就又活了過來。

“你倒是說說,到底答不答應老夫來學堂嘛!”李綱的嘴角掛著微笑,看著徐毅還楞在那裡時,便不由的一拍輪椅,衝著徐毅故作生氣的道。

“老先生這是逗晚輩呢!”徐毅明知李綱在逗他,可還是恭敬的衝著李綱躬身一揖,連忙說道:“老先生能來學堂,晚輩高興都來不及,怎麼還會拒絕呢!”

“那不就成了嘛!”聽到徐毅的這話,李綱頓時張嘴大笑起來,而後,衝著徐毅突然眨眨眼,調皮的道:“既然高興都來不及,那還不拿點你那佳釀出來慶祝一下?”

徐毅整個人,還沉浸在李綱到來的喜悅中,冷不丁聽到李綱的這話,頓時便有些發愣。

然而,還沒來得及等他開口,便見得李綱身後的一人,冷漠著一張面孔,衝著徐毅說道:“恩師不能飲酒,其他都可以!”

這話聽的徐毅又是一愣,看了看李綱坐在輪椅上,頓時便了解的點點頭,卻見得李綱突然回過頭,跟個小孩子似的,望著身後說話的人道:“一點都不可以嗎?”

“…那就一點吧!”剛剛還語氣十分堅定的人,聽到李綱的這話後,頓時一臉為難的沉吟了一下,最後,這才妥協似的,望著徐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