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總是來的很快,當天邊最後一縷天光消失後,夜色便像潮水一樣,迅速在雪原上蔓延,才片刻的工夫,整個雪原上便被夜幕籠罩。

周圍都是漆黑一片,所有的事物,都被掩藏在夜色當中,月亮不知躲到哪裡去了,天空陰沉的,看不到一顆星。

風從雪原深處吹來,夾帶著狼的嚎叫,嗚嗚咽咽的,像在訴說著它們悲慘的遭遇,但很快,便被風聲所掩蓋。

徐毅便站在這漆黑的夜裡,而在他的前方,則是歌濫拔延的營寨,此時,在夜色中望去時,也只隱隱約約的看到,矗立在哪裡的帳篷輪廓。

整個營寨裡,此時都顯得異常的安靜,唯有狼嚎聲傳來時,傳出幾聲不安的馬鳴聲,除此之外,便聽不到任何動靜了。

鄭雲的辦事能力,還是相當不錯的,去了一趟歌濫拔延的帳篷,回來時,便在路上做了記號,正是徐毅現在所站的地方。

按照鄭雲的記號,這裡正對著的地方,便是歌濫拔延圈馬的地方,一萬多匹戰馬,全部被圈在那裡。

夏州軍之所以,不敢對歌濫拔延怎樣,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歌濫拔延的一萬多戰馬,這在平原上,可是一支恐怖的力量。

夏州這邊只有一千多輕騎,一旦歌濫拔延,將矛頭對準夏州軍,那徐毅基本可以肯定,他們這裡一定會死的很慘!

一萬多輕騎,一旦在平原上奔跑起來,單單是那衝擊力,就不是他們能抵擋的!

這也是為什麼,韓寶兒幾次建議徐毅,對歌濫拔延動手時,被徐毅丟去白眼的原因,就靠著一千多輕騎,那過去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但現在就不一樣了,因為,徐毅打算先對歌濫拔延的戰馬動手,擒賊先擒王,明顯是不適合,那就打蛇打七寸吧!

鐵勒人也好,突厥人也罷,都是離不開戰馬的,沒了戰馬,那就跟截了肢沒啥分別!

邢武已經帶著一千輕騎,悄無聲息的摸到了,歌濫拔延的側翼,就等著他這邊的訊號了。

徐毅便伸出了手,立刻便感覺到,風從他指尖劃過,呼呼的,頓時便嘆了口氣,道:“還是再等等吧!”

現在的風勢還有點大,遠距離的情況下,根本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這話落下時,便轉身向著爬犁走去,結果,黑咕隆咚的,一腳下去踩了個空,整個人便向著地面摔去,結果,被旁邊伸出的一隻手,牢牢的給扶住了。

等到站穩了身子,回頭去看時,便發現旁邊的韓寶兒,正衝著他齜牙咧嘴的在笑,兩排牙齒,在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刺眼。

徐毅便頓時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這貨在傍晚,邢武要出發時,竟然要跟著邢武一起去,結果,被邢武給一腳踹了回來。

身為侯府的家將了,這種時候,不應該留在侯爺的身旁,小心的護著侯爺,瞎跟著他去冒險做什麼?

韓寶兒白白捱了一腳,屁顛屁顛的回來時,便一直對徐毅一個勁的討好,惹得徐毅都有點煩了!

其實,他倒是覺得,是邢武有點過於小心了,今晚的歌濫拔延,能夠在邢武的夜襲中,全身而退都是個奇蹟,怎麼可能,還會對他產生威脅呢!

回到爬犁上躺下,原想著等風勢小一點,可等了小半個時辰,風勢也沒見要減弱的跡象,無奈之下,徐毅又只好爬了起來。

“侯爺!”看到徐毅又回到了原位,一直站在原地,觀察著歌濫拔延動靜的鄭雲,頓時衝著徐毅躬身道。

“不等了!”徐毅聽到鄭雲的話,頓時微微一皺眉,衝著鄭雲道:“點火!”

“喏!”聽到徐毅的這話,鄭雲頓時興奮的答應一聲,轉過頭時,便衝著身後的數百士卒道:“點火!”

隨著鄭雲的這話落下,原本漆黑的夜裡,驟然聽的一聲火柴燃起的聲音,片刻後,便有數十把火把亮了起來。

而隨著數十支火把的亮起,周圍的所有人事物,都瞬間暴露在了火光當中,尤其是,數百士卒們手裡,那一支支的煙花筒。

“都給老子瞄準一個地方!”白天的時候,徐毅就已經給鄭雲教過了,這會兒鄭雲便將數百士卒,全部排成一行,臉色凝重的吼道。

聽到鄭雲的這話,數百名士卒,便都齊聲應喏了一聲,隨即,便將手中的煙花筒舉起,將一頭瞄準了前方。

鄭雲眼見於此,便順手從一名士卒的手裡,接過了一支火把,小心的來到一名舉著煙花筒計程車卒後面,將火把對準了煙花筒的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