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一道工序是,將打撈出的紙漿,經過反覆壓榨後,放到用磚石砌成的特製爐上烘焙乾,至於,紙張所需的薄厚,則由自己來選擇。

用時二十多天,當徐毅帶著白白的紙張,在虞老頭面前展開時,虞老頭就差沒當場跳起來了!

薄如蟬翼,質地絕佳,除了徐毅紙鳶上的紙,虞老頭實在想不出,大唐還有比這更好的紙張,不,一半也沒有才對!

“不試試嗎?”徐毅看著虞老頭,貪婪的嗅著紙張上的味道,不由的在旁提醒道。

“試試?”徐毅的這句話,似乎是一語點醒了虞老頭,隨即,便開始抬手磨墨,在案几上鋪上一張簇新的白紙,準備便揮毫潑墨。

然而,當筆尖接觸到白紙的那一刻,虞老頭卻忽然收回了筆尖,一臉猶豫不決的樣子,許久後,這才抬起頭來,望著徐毅道:“老夫寫什麼呢?”

這話把徐毅逗得忍不住大笑,老頭兒也太可愛了,身為弘文館的大學士,到了這時候,竟然不知道怎麼下筆,這話說出去,怕是沒人會信的吧!

“那就寫難得糊塗吧!”看著虞老頭在哪裡,又是吹紙又是撫紙的,卻始終猶豫著不肯下筆,徐毅便只好輕笑著建議道。

“難得糊塗?”聽到徐毅的這話,原本猶豫中的虞老頭,忽然抬起頭來,望著徐毅微微皺了皺眉,片刻後,忽地衝著徐毅一笑,道:“好,那就難得糊塗一回吧!”

選定了要寫的內容,虞老頭頓時一掃先前的猶豫,抬起筆來,便在紙上‘刷刷刷’的寫下四個大字。

等到寫完了,卻不去關心字的本身,卻反而一直盯著寫的周圍,看到的確沒有印染的跡象後,虞老頭這才仰起頭來,大笑了起來。

這笑聲在館舍裡迴盪著,片刻後,便惹來了館中的其他幾人,褚遂良、姚思廉等等,這幾位也跟虞老頭一樣,都是李二親封的大學士。

徐毅先前造紙的事,這幾位自然也是清楚的,當初,虞老頭募捐時,便從這幾位的身上搜颳了不少,這會兒聽到虞老頭的笑聲,立刻便追了過來。

“好紙好紙!”幾個人一進門,便一眼就看到了案几上的紙,再看看上面難得糊塗四個大字,更是連連拍手叫好,卻是難得的不誇書法,卻是誇起了下面的紙張。

徐毅便趁著幾位興致高的時候,重新抽出一張紙,小心的在案几上鋪開,趁著幾位揮毫潑墨的時候,將虞老頭寫的字,小心的折了起來。

出自幾大學士的書法,可是比什麼黃金珠寶的,要有價值的多了,不說掛在書房裡有排面,便是過個幾百年,遇上個敗家的兒孫,拿出去換幾個錢,那也是相當不錯。

幾名大學士在那裡潑墨夠了,又找來印刷的刻板,塗上了印刷油,反覆的在紙張上實驗,但不管怎麼實驗,結果都是一樣的。

“了不起,了不起啊!”總共實驗了七八張,卻無一張出現透背或者印染的跡象,幾人這才收起了工具,大笑著道:“這一來,大唐不知有多少儒生收益了!”

“不錯不錯!”姚思廉聽著這話時,嘴上連連附和著,目光卻突然轉向一旁的徐毅道:“如此,新豐侯卻是功德無量了,天下不知有多少學子感激你呢!”

徐毅被這話誇的有點難為情,主要是姚思廉轉過頭誇他時,他正好在小心的折著主人家的書法,還是偷偷摸摸的那種,這就比較有點尷尬了,還好姚思廉選擇了視而不見。

“其實,不光可以用來印書!”徐毅看著幾名大學士,已經在商量著開始印刷書,為了雕版的事,而有些爭論不休時,徐毅忍不住在旁插了一句。

這時代印刷書籍,自然用的是雕版印刷術,紙張的問題是個大問題,但雕版也是問題,要印刷一本書出來,需要雕刻底板的時間,遠遠超過了所印刷的時間。

這也是幾位大學士,為此爭論不休的焦點,一面想快點印刷出書籍,一面卻要印刷出稀有的孤本,為此爭論不休。

徐毅聽來聽去的,總算是聽出了一點眉目,既然雕版需要花費時間,那不若趁著這個時間,乾點別的不好嗎?

比如報紙之類的,那玩意兒可不需要雕版,也不需要去爭論書的本身內容,有幾名大學士在,妙手偶得的佳句,就可以付諸於紙張上了,豈不美哉!

“不需要雕版,那用什麼印?”徐毅的這話,聽得虞老頭有些發矇,目光不由的望向徐毅,疑惑不解的問道。

“活字印刷啊!”徐毅說的相當理所當然,可這話說出來後,看看幾名大學士,集體發呆的表情,便突然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大概又可能,解鎖了一項新技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