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宜輕笑著合上雙眼,“老懷……甚慰。”

藍鈺瑤沒好氣地碰碰他,陽宜睜開眼睛,藍鈺瑤大大白眼送上,“說你胖你就喘,沾了個師字就端起老地架子來了……啊!”藍鈺瑤突然想起,“我還得把衣服給白寅送回去,他光著呢。”

陽宜不禁失笑,藍鈺瑤卻早已拎著衣服跑遠了。在藍鈺瑤離去不久,又一個身影出現在陽宜身後,陽宜頭也不回,“卓喧,有事麼?”

卓喧緊咬著下‘唇’,掙扎半晌才道:“你剛剛說的話,是說與我聽地麼?”陽宜搖搖頭,“是說給她聽,也是說給你聽,我與鈺瑤是亦師亦友,與你……是真的將你當成……”

“我不要!”卓喧神‘色’間有些‘激’動,“你我相處千年,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她分不清對你的感情,我卻分得清清楚楚,我不要你將我當成徒弟、當成親人,我要的是另一種感情!”

陽宜低嘆一聲,“偏偏這種感情是最拖累人的。一如幻彌,為情所累,修行千年。卻毫無進境。”

卓喧竟然點點頭,“我明白。我不會像她那麼傻,我會專心修煉,直到自己也渡劫成仙,只有與你共處仙界,才有資格去想別地事情。”

陽宜有些詫異。轉過頭來,“這不像你會有的想法。”

卓喧笑了笑,“你先前的承諾還算數麼?”

陽宜也跟著笑笑,“如果你成仙之後仍是這個想法,我自會遵守承諾。”

卓喧卻搖搖頭,“我不要你遵守承諾,這個承諾我還給你,我要你心甘情願地,說出那句話。”

陽宜點點頭。又笑了笑,“未來之事不可預知,說不定真的會有那麼一天。”

卓喧地眼睛頓時灼灼閃亮。翹起紅‘唇’堅定地道:“一定會有。”說給陽宜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卓喧離去之後。陽宜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去。嘆了一聲,“就算有那麼一天。也要我可以渡過天劫……”不知怎地,陽宜對此次渡劫有一種隱約的預感,一種……不好的預感。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飛快,藍鈺瑤自從認清了自己地感情,竟有一種超脫之意,不需再依借什麼道具,也能很好地控制七情寶煞;卓喧自從與陽宜談過之後便真的閉關修煉,有目標的人總是生活得更充實一些;還有幻彌,像是也受到卓喧的影響,勤於修煉不再整日痴等;又有血紅和青鸞,他們自阿八的事情後,竟出奇地默契起來,整日黏在一起,到伏離那裡接受三昧真火的鍛鍊。大家似乎都找到了自己應該做的事,當然眾人最關心的還是陽宜的天劫,大家都摩拳擦掌地做好準備,希望陽宜渡劫之時自己能幫上忙。陽宜卻說,渡劫地時候你們都老老實實地呆在自己的地方,免得被天雷誤傷。

的確,按大部分靈脩地境界,被天雷擊中哪裡是誤“傷”,怕不直接灰飛煙滅了。能幫上忙的,也只有伏離,卓喧勉強算得一個,藍鈺瑤也把自己加進幫忙地隊伍之中。除了他們,招搖山上又來了兩人,便是伏離提過地避水和晴光,他們都是來幫陽宜渡劫的,二人均是英俊瀟灑地模樣,與陽宜有得一拼,這讓藍鈺瑤更為好奇,為啥人家就能把自己變得這麼體面,伏離就非得把自己‘弄’成那副不人不鬼的模樣。後來與晴光熟了,晴光才告訴她,伏離原本也是英俊瀟灑的,不過他整日與三昧真火為伍,烤‘抽’‘抽’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晴光整天就是嘻嘻哈哈的樣子,不太讓人信任。藍鈺瑤偷偷去問了陽宜,陽宜笑得直搖頭,卻也沒說不對,看來果然是真的,真是不值啊,好好一個帥哥,硬被火烤到縮水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大家表面上輕鬆自在,各得其樂,其實心中都在暗暗緊張,已經又是十餘年過去,陽宜的天劫……大概就快到了。

陽宜似乎有些預感,這段時間放棄了打坐修煉,每天在招搖山上走動,今天看看這個,明天瞧瞧那個,跟眾人告別。

招搖山已被他正式‘交’到卓喧手中,除了囑咐眾人好好修煉,也要卓喧以後多出山去,尋找有希望成為靈脩的靈族。‘交’待一圈,哪像是要成仙的樣子,分明像‘交’待遺言,讓招搖山眾很是鬱悶,多次向陽宜抗議。陽宜卻依然我行我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老”了,藍鈺瑤覺得陽宜變得羅嗦了,一件事不說個三遍五遍就不會放心,不斷囑咐她將來突破‘欲’劫,其餘幾劫便不能像‘欲’劫般對待,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萬不能用一個方法一行到底陽宜一遍遍地說,藍鈺瑤就一遍遍地答應,再問他,你怎麼了?感覺很悲觀的樣子。

其實陽宜並不需要這麼悲觀的,據晴光說天劫對渡劫之人也不是一視同仁,有一大部分因素是根據渡劫者積攢的德行,換句話說,如果你整日團結友愛樂於助人,天劫也會給你加分,渡劫便會輕鬆一點;如果你成天想著歪‘門’邪道,作風不良,天劫便會更厲害一點。

如此說來陽宜完全不需擔心,因為他對靈脩所做的事,足夠抵消所有天劫,該擔心的應該是藍鈺瑤才對,她偷過東西,不知道會不會被記為不良記錄。

事實上陽宜的確是擔心的,雖然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總覺得自己渡劫一事不會這麼順利,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某一天,招搖山上來了一個人,陽宜便知道,他的預感……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