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夙‘玉’只說了三個字,藍鈺瑤替他說完後面的話:“你以為這樣對我最好。”

夙‘玉’不語,算是預設,藍鈺瑤深吸了口氣,“一百多年前,我們還很小的時候,你就用這個名義拋棄了我,今天還是一樣麼?”

夙‘玉’抬起眼,怔忡地看著她,藍鈺瑤苦澀地一笑,“你從來只是顧著我好,有什麼事你一力承擔,卻不知道我也是同樣的心情,我想跟你在一起,並不是安逸的時候這樣,面臨任何困難的時候,也要這樣,肩並肩的站在一起,一個人的磨難兩個人扛,你覺得今天我逃了出去,你死在這裡,我還能活得下去麼?”

夙‘玉’的眼角‘抽’動一下,一些感動自他眼中漫延開來,這麼久以來,他一直是憑著一分直覺守著她,他覺得那是對的,他要將最好的給她,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忘了,她也是用同樣的心情對待著自己,兩個早已將‘性’命‘交’給對方的人,為何還要這麼生疏、這麼客氣的說什麼“你先走”這樣的話?他們早已融為一體,失去哪個,另一個也斷不會獨活。

“是我錯了。”夙‘玉’撥出口氣,放下了千斤重擔那般笑著,“我早該明白這個道理,而不該由你來告訴我。”

“現在明白也還不晚。”藍鈺瑤燦然一笑,“還要我走麼?”“可真是難辦呢。”身後傳來常融苦惱的聲音,“照此看來,還是要打?我真不想在紅曼面前破壞自己的形象,當初她就是因為我太好鬥,才找了墊背的傢伙。….1 ”

風神靈聽罷哼笑了一下。顯然不太贊同常融的說法,用他自己地話說,他和宓紅曼是兩情相悅。常融由始至終都在強人所難罷了。

但事實如何,可能連宓紅曼也說不清楚。

藍鈺瑤三人對視一眼。終於站到同一水平線上,臉上神情十分凝重。常融說得輕鬆,是因為他有絕對的實力,他根本沒將這兩個半仙人看在眼裡。而藍鈺瑤三人,已做好了一同赴死的準備。

這或許聽起來有點傻。但他三人心裡都裝了滿滿地感動,感動其餘兩人對自己無條件的信任,也感動自己此生有幸,可以擁有兩個可以讓自己相信地人。

常融飛揚的神情緩緩沉下,他注視三人良久,點了點頭,“我很久沒遇到能讓我尊敬的敵手了,你們算是三個。”

能被常融稱為“敵手”,或許是一種榮耀。也或許是一種不要命的傻氣。

雙方拉開陣勢,以一敵三,在某些時候並不是什麼不光彩的事。

風神靈護著宓紅曼。在雙方即將動手地時候輕喝了一聲,“天君常融循聲望去。見宓紅曼站了起來。魂魄飛旋在外,一步步朝藍鈺瑤走去。

所有人都緊張地注視著宓紅曼。她走得很慢,雙目也未睜開,像是一個夢遊之人,走到藍鈺瑤面前停住。面對這樣一個看似沒有任何攻擊力的‘女’孩兒,夙‘玉’明白他們沒有一人能搶先出手。他緊握著藍鈺瑤的手,想說點什麼,又想到現下的情形,說什麼都是徒勞,便作罷,只要他們明白對方的心,就行了。

宓紅曼停下半天,並不見動作,只是側耳傾聽,不知道她在聽什麼。

忽地她朝藍鈺瑤伸出手,像在索要什麼,藍鈺瑤為難了,她真的是十分為難。像是一個十分需要良‘藥’的病人終於找到了救命草‘藥’,下一刻草‘藥’的主人又找上‘門’來,向她討要,她‘交’了便是死,不‘交’……依目前的情況看來,也是死。

“看來真地不行了。”藍鈺瑤頹然一笑,她也想讓夙‘玉’走,想見他安全離開,宓紅曼得了最後一魄後,常融和風神靈沒有理由再去傷害別人。可是……她撥出口氣,已不‘欲’,勿施於人,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又反過來被夙‘玉’教訓。

夙‘玉’捏了捏她的手,“她收了你的魂魄,你便記不得我了罷?”

藍鈺瑤搖頭,她不知道。‘胸’口開始漸漸發熱,藍鈺瑤頓時緊張起來,她覺得那是宓紅曼在‘抽’取她地靈魂了,她想出手,想痛痛快快地大戰一場,可都晚了,她的手腳不聽使喚,是恐懼,恐懼讓她‘亂’了章法,她怕死,怕再也見不到她想見到地人。

事到如今,當真是沒辦法了,夙‘玉’遠遠望了望緊張戒備地常融和風神靈,又低頭看了看宓紅曼,開口道:“取罷她的靈魂,也取了我地罷,再散了我的魂魄,不要讓我重新輪迴。”

藍鈺瑤登時‘激’動起來,她應該再做些什麼事,不為別的,只為了夙‘玉’這句話。同歸於盡?似乎不是個好辦法,她說了一句話,在夙‘玉’耳邊,低低的。雖然她時常向夙‘玉’表白自己的心跡,可那三個字,卻是第一次出口。她與夙‘玉’的感情,沒有轟轟烈烈,也沒有刻骨銘心,有的只是相互暖暖的心意,都說平凡的生活會磨掉人的感情,可她卻覺得,沒有什麼比平凡二字更好,如果再讓她選一次,她定不選什麼修道成仙,她會跟著夙‘玉’下山去,做個平凡人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而後輪迴,再次踏上他找她、或是她找他的旅程。

“陽宜,又連累你一次。”藍鈺瑤的‘胸’口越來越熱,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出來,藍鈺瑤來不及悲傷,她抓緊時間想要再看看她身邊的人,卻見夙‘玉’和陽宜不約而同地看向她的‘胸’口,眼中滿是錯愕。

“那是……什麼?”夙‘玉’的聲音既驚奇,又疑‘惑’。

陽宜瞄著藍鈺瑤‘胸’口處蠢蠢‘欲’動的東西,那東西像是得到了感應,想要從衣服裡飛出來,“七情……寶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