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袁基、袁隗慘死洛陽,導致天下討董,把這西涼武夫趕到關中去,關東世家可都是承著袁家的情的!

孔融便是關東世家裡的名士!

到時候袁珣調轉槍頭,殺回平原,孔融再寫個檄文,劉備不但臭名聲,甚至還得丟地盤!

想不到和袁珣喝場酒,處處都是坑啊……!

早知道便不給袁珣接什麼風了,即使接風也不喝酒!

當時把苦水一倒,給個幾千石糧草打發了了事,哪至於現在請神容易送神難?好像捧了個燙手的山芋,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

劉備此刻腸子都悔青了,直想扇自己兩個巴掌!

“這位戲長史……”

戲忠笑道:“簡先生客氣了,喚我志才便是。”

“好……志才,你也知道我們平原匪患遍地,六萬石糧草實在不是小數,請給我們一點時間讓我與主公商量一下可否?”

戲忠輕笑一聲,起身拱手道:“那是當然,我便在城外軍營之中,簡先生可隨時差人喚我。”

說著蘇雙也移動著他那肥碩的身軀起了身,朝著蘇雙和劉備叉手行了個禮,跟著戲忠走出了花廳。

劉備看著二人離開,這才長嘆道:“唉……悔煞我也!當真是悔煞我也!悔不該當初喝醉酒被袁君瑜鑽了空子啊!原以為不過是一場糧草互助,未想到袁君瑜是要耗幹我平原的精氣啊!”

劉備拍著桌子苦著臉道:“這六萬石糧草原本是為擴軍所用,現在若給了他們,我哪裡還有餘量擴軍,現在尚是早春,離秋收還遠,這段時間倘若有變,憑我們手上這一萬人不到的軍隊能幹什麼?即便是我那兩位兄弟是萬人敵,也無力迴天啊!”說著劉備眼睛一紅,唉聲嘆氣不止。

簡雍皺眉道:“主公,您說冠軍侯是否已經猜到薊侯有意南擴青州?”

劉備愕然一愣,皺眉道:“你是說這是袁君瑜的釜底抽薪之策?”

簡雍搖頭道:“但也不可能啊……聯絡薊侯派人南下青州乃是袁君瑜走後的事,他怎能實現預知呢?說不通啊……再說了,薊侯和袁本初對峙於幽冀邊界,此時也退回薊縣了,雙方雖然有間隙,但並未實質開戰……”

“不……!”劉備眼神陰冷且帶著稍許惶恐,“若是別人,不可能有此提前預知的情況,可是袁君瑜……肯定已經預知到了!”

“何以見得?”

劉備深吸一口氣道:“袁君瑜善弄人心,且對時局判斷及準,回顧其崛起便會發現,他從出冠軍縣入洛陽時便徘徊於何進,何後,十常侍等各方勢力之間如魚得水,可是每每恰逢一方勢力崩塌總和他沒有關係,甚至還能從中得利,比如董卓,他以董卓孫婿的身份得了開府的右將軍,可是卻能在洛陽全身而退。

遠的且不說,便說近的,當日我在洛陽,與曹孟德孫文臺共同追擊董卓,可是袁君瑜卻以收斂百姓為由未去,可偏偏我們就被呂布那廝突然阻擊,差點全軍覆沒!世間哪有這般巧的事情?”

簡雍聞言倒吸一口冷氣,不可思議道:“這袁君瑜莫非……不是人麼?”

劉備眼中閃爍著豔羨的目光,搖頭道:“不……而是他手下有一群鬼神之能的謀主,從剛才的戲志才,再到郭奉孝和賈文和,還有荀家那個荀文若……

人人皆是有當年張良、陳平之能,每每料事於先……當真讓人不得不感佩啊!”

簡雍聞言,老臉一紅,拱手道:“雍不能為主公分憂……慚愧……”

劉備趕忙虛扶簡雍搖頭道:“憲和莫要如此,憲和之能一如當年張儀蘇秦,絕非一記之謀,千萬莫要妄自菲薄,只是這謀主之事,我們都得上心了……”

簡雍看劉備如此求賢若渴,可是也愛莫能助,實在是劉備出身不算高,沒有名士相投,這種事情也急不來,平心而論,若是他和劉備不是少年相識,他知曉劉備心中大志與劉備才能,單憑出身,還真不會投奔劉備。

“可是主公,眼下之事如何應對?”簡雍說著眼中寒光一閃道:“我觀袁君瑜此行帶來護衛百姓計程車兵也不算多,不過兩萬有餘,但是要護衛二十萬百姓,只怕有力不逮……不如……”

簡雍說著,單掌下劈,然後冷笑道:“袁君瑜裝備精良也不過倚靠其冠軍縣那些匠人勞力,倘若我們能把這些百姓收於囊中……”

是啊!倘若有了這些百姓和那些工匠,難道劉備自己不能生產霹靂車強弩,連弩武器鎧甲麼?到時候和天下做生意的就是他劉玄德!

可是……

劉備強行按下這不切實際的想法,搖了搖頭道:“你莫要以為袁君瑜前往討賊帶的是精銳,他只是帶了一萬虎賁步卒和騎兵夜不收。

其手下謀士具在城外,大將高覽、高順、曹性、孔秀也皆在城外軍中,你未隨我去討董,不知虎賁厲害,其中有高順麾下兩千陷陣營,人人皆是以一當百的精銳!袁君瑜這一招,防的就是我劉備斷他後路。

就憑我手裡這些郡兵……還是不要痴心妄想了!”

唉……人在矮簷下啊……

“六萬石糧食,給了也就給了,換三十架霹靂車雖然吃虧點,也比被人家強行敲了竹槓好得多……

再次發信給我師兄,催他速速派人派兵帶糧草來平原,還有,你親自跑一趟泰山,千乘,一定要給我打聽出來青州黃巾總帥乃何人。

青州,要再亂點才行……”

說完,劉備揮拳在桌案上重重一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