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李儒難得啞口無言,半響之後才拱手苦笑道:“君侯明察,這卻是誤會我李文優了,君侯乃是大漢駙馬,主公的孫婿,按說我也是君侯親屬,怎會做如此之事,此事卻不是我安排……這是……這是……”

“支支吾吾,有何不可直言?”

李儒踟躇了一會兒,這才苦笑道:“這是陛下的安排。”

陛下,劉協?

袁珣面色愈發陰沉了。

一直以為劉協如歷史一般是個怯懦膽小之輩,想想歷史上衣帶詔之後,曹操當著劉協之面縊殺身懷龍胎的董貴人,又將伏後幽禁致死,劉協也只能徒然認命。

未想到此時的劉協卻是一個心機這麼深的人,前番散步謠言玷汙袁氏名聲,使得袁珣不得不和董卓聯姻自保,此時又將董太后停屍永安宮,不但報復何之瑤,還變著法侮辱袁珣。

可謂是睚眥必報!

“李郎中所言不錯,這邊是朕的安排。”

就在此時,一聲略帶稚嫩的聲音響起,外侍這才通報。

“陛下駕到!”

袁珣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小童身著帝冕冠服,揹著手笑意盈盈的走進門來,身後還跟著幾個侍從和侍衛,不是劉協還能是誰?

何之瑤和劉辯一看這小童,面容大變,臉上滿是驚恐。

“姐夫,別來無恙啊,對朕給姐夫準備的新婚大禮,不知姐夫喜歡否?”

劉協走進門來,直立於袁珣身前,滿臉微笑的看著袁珣。

袁珣皺了皺眉,拱手彎腰行禮,這才問道:“陛下安好,不知這是何意?”說著指著外面董太后的棺槨問道。

劉協眉毛一挑,也不回答,自顧自從袁珣身邊走過,招侍衛抬來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斜眼看著袁珣。

他屁股挪了挪,摸了摸那梨木太師椅,感嘆道:“姐夫的商會工匠心靈手巧,這東西坐著可真是舒適,朕自小被祖母教導要正襟危坐,跪坐需端正,縱是如此,也不禁對這東西心生喜愛。”

“日子變得真快啊,朕從小便被教育要遵守皇家禮儀,怎麼坐,怎麼走,怎麼笑,每一個動作都需拿捏有度,但是當朕懂事這才發現,這些禮儀好似沒用了,大家都開始坐這胡床,開始在圓桌上圍桌吃食。”

袁珣一言不發,看著這猶自在感慨世事變遷的小皇帝。

“但是畢竟朕是漢室子弟啊,祖母管得嚴,朕無時無刻不敢放鬆,現在想想,還真是懷念呢,可惜了現在沒有人再教導朕這些了。”

“所以姐夫問朕是什麼意思?朕就這意思,朕想問問姐夫,姐夫以堂堂袁氏嫡孫之高貴,何以要幫著這妖婦奪走朕最親愛的人呢?”

小皇帝笑著身體微微前傾,笑的人畜無害,那聲“妖婦”說的也是自然無比,還不經意看了何之瑤一眼,讓何之瑤渾身寒毛倒束。

“陛下,你誤會了……董太后之死乃是郭勝所致,彼時冠軍侯剛剛入京,此事和冠軍侯無關。”

李儒聞言也是眉頭大皺,袁家和董氏此事正是蜜月期,而且董氏想要徹底掌控朝堂,繞不開世家的支援,更繞不開袁氏府扶持,他怎可能讓這陰兀的少年天子破壞了袁董之間的關係。

媽的,這小混蛋笑起來那感覺和自己怎麼有幾分神似?

袁珣抬手製止了李儒,看著劉協,忽然微笑了起來,和煦的如同春日的驕陽。

“想來陛下對李文優的話是不信的,畢竟我認虎賁中郎將時恰逢董太后薨斃,我還幫助趙忠為太后善後。”

“呵……只是善後麼?姐夫把自己說的也太不重要了……”

還未等劉協嘲諷完,袁珣打斷他道:“隨便吧,臣懶得解釋,臣覺得陛下是個孩子,孩子應該要有孩子該過的生活,有董相國為陛下操勞國事,陛下應該多多享受一些閒散快樂的日子。”

劉協聞言面色突然陰兀了起來,冷聲道:“朕是天子!朕是皇漢血脈!朕……”

“不過陛下費盡心機,又是在臣和袁氏身上潑汙水,又是在背後諸多動作,費盡心機才登上皇位,想來和董相國達成了某種共識吧。”

袁珣笑道:“我不管陛下拿什麼換了今日地位,但是陛下似乎還不懂一個道理,不懂這個道理的話,會讓陛下再未來過的十分艱辛。”

“大膽!你居然和天子如此說話!”

還未等劉協說話,他身後一個少年侍衛便大聲呵斥道。

袁珣瞟了那個侍從,問道:“你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