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董卓嘆口氣道:“玉奴今日想必很傷心吧,她自小和我二弟親厚,未想到她大喜之日卻是我二弟的殞命之時。”

袁珣點了點頭,嘆口氣,半響功夫才道:“不知嶽祖父昨夜追查兇人有何進展。”

不問還好,問了董卓抬手呯一聲重重拍在桌子上,雙目赤紅,惡狠狠道:“屁的進展!不知道是哪裡來的一群刺客,昨夜刺殺後如同人間蒸發一般,饒是咱家派人將洛陽翻了個個兒,無關人倒是抓了一大群,有用的甚也問問出來!到底是誰和咱家過不去?弄出這麼大陣仗?”

李儒依舊是恭敬的站在董卓身後,彷彿董卓身後的影子一般,待得董卓開口抱怨完,這才開口道:“聽說昨夜君侯心腹愛將陳叔至帶著飛熊軍也搜尋了一夜,不知有何線索。”

袁珣瞥了他一眼,搖頭道:“五百飛熊軍,也僅只將我袁氏族人住宅附近的民宅排查了一遍,猶自一無所獲。”

李儒眯眼問道:“哦?以君侯的通天之能,也毫無所獲麼?”

袁珣心知李儒懷疑自己,這也怪不得李儒,畢竟昨夜有搞出那麼大陣仗,頃刻之間殺死十幾個當朝官員,甚至還有董旻這種高官的能力。洛陽除了袁家,非得幾個大世家聯合才可。

但是這個檔口,無論有沒有理由的懷疑,對於袁珣來說,卻也是致命的,可惜袁珣反應還不能太過激烈。

“呵……這天下畢竟不姓袁,而且我所有兵力都在洛陽外,誰知道飛熊軍有沒有盡力搜尋?”袁珣冷笑一聲,“這沒什麼不好猜的,不過是世家之中有人對董氏和我袁氏不服罷了。”

董卓聞言轉頭看向袁珣,目光很冷。

袁珣卻一點也不驚,繼續冷笑道:“嶽祖父,你也莫要嫌我說話難聽,除了世家沒有人有動機做這事情,特別此事又在伍孚伏誅之後。”

李儒忽然想起丁原授首後一日,他去袁珣軍營之中,袁珣所說之話,皺眉道:“可是……”

袁珣冷冷搖頭打斷他:“可是咱們已經這麼優待世家了,咱們給世家高官俸祿,光光潁川四長就去信邀請了三家出山,甚至還將許多在外的世家子封為封疆大吏?哈!李文優,你莫不是以為世家在乎的是這個?”

董卓沉吟著用手敲擊的這桌面,朝著袁珣一抬下巴,示意他說下去。

袁珣朝著董卓拱了拱手說道:“李文優拉攏世家之計並無大的錯誤,可惜就是低估了世家的高傲。”

董卓點頭道:“乖孫詳細說說。”

董卓的這一聲乖孫讓袁珣頗為不習慣,這是袁隗對他的專有稱呼。此刻從董卓口中說出卻是另一番滋味。

“喏!”袁珣道,“李文優寒門出身,看事太過表面,我之前就曾提醒過他世家不可輕視,更不可辱之,可惜李文友現在的計策就是在打世家大族們的臉面。

世家,終究是把控著大漢命脈的一群人,他們累積了幾代甚至十幾代人才有了如今的地位,一個世家的形成除了有上百年朝堂人脈名聲累積,還要有對於經史典籍的註解,比如我袁家,幾代人才完成了對《大學》作注,使得天下讀書人都以我袁家的註解為解讀《大學》之法。

然嶽祖父您卻是豪族出身,在世家的眼中,一無官場人脈累積,二無經史典籍解讀,就是個蠻夷之徒而已,此時一個蠻夷之徒爬到了本該是他們的位置上,他們心中焉能服氣?

倘若不是有人汙我袁家名聲,使得我袁家威望大不如前,即使我叔祖點頭讓我和玉奴聯姻,族中各種族老們也斷然不會同意。

因為對於世家大族,名聲比什麼都重要。”

“誠然……”

董卓眼冒寒光還未說話,便聽袁珣接著說道:“嶽祖父已然優待世家,可是這在世家眼中,無非是上位者丟下的骨頭,不撿會被打,撿來又嫌惡心。

而且嶽祖父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哦?”

董卓眉毛一挑,他也首次聽說這個說法,心中又是震驚,又是欣慰。

震驚的是袁珣會和他說這個,欣慰的卻是他覺得袁珣的確是把自己融入了董卓一系,已然像李儒一般為自己出謀劃策,是故很是誠懇的問道:“乖孫但說無妨。”

袁珣嘆了口氣道:“祖父可知之前何進以外戚和地方豪族之資是緣何能領導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