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洛陽城中的殺戮漸漸偃旗息鼓,可是籠罩在洛陽上空的恐慌絲毫沒有消散,原本還時不時巡邏治安的金吾衛全體退出了洛陽城,屯駐在洛陽北門外二十里,日日操練,秣兵厲馬,而從夕陽亭附近也不斷的有西涼打扮計程車兵進城,然後前往洛陽北門與幷州軍對峙。

洛陽往日繁華的大街血腥味尚且沒有消散,戰爭的疑雲又再次凝固了洛陽的空氣,整個洛陽城鮮有百姓敢上街晃盪,顯得蕭索無比。

夕羽樓和不遠處的史氏商行大車林立,除了接受受命監視洛陽的錦衣衛,所有遊俠和商行、夕羽樓的姑娘和經理們都在忙於打包器物。

“君瑜,我們真要搬走麼?”

海棠看著在桃灼閣中忙於收拾東西的靈兒,有些不捨的轉過頭,對坐在窗前看著除了商行大車空無一人街道的袁珣。

袁珣苦笑道:“洛陽馬上就要被戰火籠罩,我不能把我的產業還留在這,要不然早晚被那群西涼人禍害了,自然是要搬走的。”

海棠幽幽一嘆,走到袁珣身邊,縮在他懷中,陪他一起看著下面忙碌的人們。

“終究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驟然要走,還真的很捨不得啊……”

袁珣點點頭道:“誰說不是呢?我這輩子也就在洛陽和潁川待過,現在要離開了洛陽了,心裡也是空落落的。”接著,他轉頭一笑道,“不過冠軍縣也是個蠻不錯的地方,雖然咱們可能也在那裡待不了多久,但是的確值得你去看看。”

“我先走?”海棠聞言抬首驚訝道,“君瑜不和我一起走嗎?”

袁珣沉默了。

現在他不能走,他要去讓董卓吃點苦頭!

但這種話肯定沒法和海棠說,海棠是不會理解的。

“我還有些事情要辦,你先去冠軍縣等我,辦完我便回來,到時候娶你,這次真不吹牛。”

海棠輕輕將腦袋靠在袁珣的胸膛之上,她很乖巧的並沒有去問原因,因為她知道這原因自己一定不會同意。

“海棠早就是你的人了,早些娶我晚些娶我倒也沒甚分別,只不過君瑜一定要答應我,安全回冠軍縣,好嗎?”

袁珣心中一暖,將下巴頂在海棠的頭頂上,將懷抱緊了緊,說道:“一定。”

海棠微微一笑,可是眼中的擔心也沒消去幾分,二人就這麼靜靜的互相相擁著,過了半響海棠才突有所悟的說道:“對啦!我這段時間都沒回過王府,不知義父如何了,就要離開洛陽,我得回去和義父道別才是。”

袁珣打心底裡就對王允有反感,不因為別的,就只因為這老貨心狠手辣的派貂蟬去執行什麼“連環美人計”。在演義中一點沒顧及過貂蟬的性命和感受。

可是畢竟王允是海棠的義父,他怎麼樣也沒有理由反對,只好點點頭道:“我派幾個錦衣衛護衛你去,早些回來便是。”

海棠聽出了袁珣語氣中的不耐煩,也知道袁珣和自己義父只見多有間隙,只得吐了吐香舌,笑道:“知道啦!”

隨即從袁珣懷裡掙脫出來,帶著靈兒下了樓,在十幾個身藏連弩鐵甲,腰挎精鋼環刀的錦衣衛的護衛下乘馬車往王允府上而去。

袁珣臉上的微笑隨著海棠車架消失在長街盡頭驀然而勢,此時郭嘉搖著摺扇走進來,說道:“準備好了?已經要打起來了。”

袁珣點頭起身,在親衛的幫助下穿好鎧甲,跨上失而復得的破軍刀,昂首闊步的帶著郭嘉往外走去。

此時,在洛陽北門外,兩萬幷州精兵在門前一箭以外已列好軍陣,丁原頂盔摜甲,騎馬站在自己的戰陣前面,噌一聲拔出寶劍,對著城門樓大吼道:“董賊!你把持朝政,倒行逆施,圖謀不軌,以為天下人不知焉?老夫說過,老夫第一個跟你過不去,可敢與老夫堂堂正正一戰!”

董卓和李儒帶著西涼眾將,還有從何進何苗處新投而來的軍將校尉們冷小看著城下,倘若換做幾日前,也許董卓還忌憚丁原幾分,可是現在自己本部兩萬涼州兵已然到位,在加上兼併於何進何苗的部隊,自己手下人數暴漲至近七萬部隊,對待丁原的兩萬多幷州狼騎,他有何懼?

丁原,不過一具冢中枯骨而已!

“陪他玩上一玩?”董卓偏頭問李儒道。

李儒矜持一笑,以手撫須,點頭笑道:“亦無不可。”

董卓在城樓上哈哈大笑道:“丁建陽,世上哪有你這般不開化的人物?自古成王敗寇,一切皆看實力,你何必自絕於洛陽城下呢?速速降了咱,做個太平官吏豈不快哉?”

丁原聞言大怒,刀指董卓道:“你這卑鄙小人,還敢口出狂言?”

董卓冷笑道:“罷了,董某陪你耍上一耍便是,也好讓你知道天外有天!”

“子良!”

“末將在!”

一個身材修長的大將之董卓身後出列抱拳半跪於地,此將莫約三十出頭、長臉鷹目,上唇無須,如同異族一般留了一片下髭。

無論是剛才丁原在城下叫囂,還是此時被董卓點將,他臉上幾乎都沒有太多表情,直到目光城門下的幷州軍看去,才突然銳利如刀!

又是這遼東蠻子……!

聽到董卓點此人為迎陣大將,才從河東趕來的董卓嫡系無不癟嘴不服氣,但是又沒人敢明言不服,即使是李傕郭汜這樣資歷頗老的董卓心腹嫡系,雖然心中暗自不服,但嘴上也不敢多說什麼。

因為他是徐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