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點頭道:“對,一個人,無論是讀書所留下的浩然正氣,還是多年身居高位的不怒自威,更或是心中殺心引發的殺意,都是勢的一種。

特別是武將,戰意,殺意,都能帶動自身之勢,從屍山火海中爬出來的武者,武藝越高深,身上的勢也就越大,如呂布不經意散發出的威勢,如同絕世兇獸,其氣焰之強,我平生僅見!”

高覽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這種感覺其實他也有,特別是昔日對陣黃忠和今日對陣呂布之時。

“所有人都有勢,即使是市井之徒的市儈猥瑣,其實也是勢的一種,但是能否靈活運用勢,這就是武將中尋常武將和一流武將的分水嶺,而呂布,是一個運用勢的高手。

與其對敵,若是被其威勢所懾,心生恐懼,戰意不堅者,往往剎那間便會被他斬於馬下。”

陳到聽到這裡,終於理解了勢到底是什麼東西,勢,就是人所散發出來的氣質,舉個例子,帝王手裡掌握著天下人的生殺大權,倘若發怒,只怕朝堂之上靜若寒聲,這就是勢。

再比如,為何一些動物被猛獸盯上時,會身體顫抖,甚至忘了逃跑,其實就是被其威勢所懾。

“那如何才能運用勢呢?”

陳到少年失去了父兄,雖然身懷家傳槍法,可是一直是自己演練,閉門造車,自黃巾波才覆滅後,潁川也算是安定,除了前次跟隨袁珣討伐何儀,平素就是做些緝盜剿匪之事,一直也覺得自己武藝不錯,直到接觸到黃忠、高覽甚至呂布這種層級的武將,才知道自身不足,現在又黃忠現身說法,當然如好奇寶寶一樣問無不盡。

“當你屢次從戰場活著回來,有了對陣任何人都不懼怕的勇氣,慢慢的你就能感覺自身之勢,隨著你武藝越來越強,你的勢也會越強,這種事看個人的境遇,我的境遇你學不來,你的路只能自己走。”

黃忠的話讓陳到茅塞頓開,打定決心跟著黃忠,以後上戰場的機會有的是。

樓上一對有情人相擁,樓下一群武者交流,推杯至盞間都有說不完的話。

等到眾人盡興,袁珣也牽著海棠走下樓,此時早已是華燈初上。

再過不久,洛陽城便要宵禁,此時再不離去,只怕今夜只能在這夕羽樓中睡了,袁珣倒是無所謂,原本夕羽樓就是他的地盤,但是畢竟還有這麼多兄弟在這,若是這群士兵今夜夜不歸宿,這怕夕羽樓以後生意也就不要做了。

於是眾人略略修整,高覽帶著後將軍府家丁便快馬趕回府中,留下十五個精銳騎兵在黃忠陳到帶領下慢慢往安國侯府,也就是袁珣家慢慢走。

原本袁珣想要送海棠回王允府,可是海棠哪裡還能受得了相思之苦,一刻也不想和袁珣分開,在海棠又是撒嬌,又是耍賴的“可愛”攻勢下,袁珣也只能敗下陣來。

因為馬車已經“送”給魏續,二人只得共乘在夜照玉背上,海棠慵懶的靠在袁珣懷裡,不想說話,袁珣只是笑,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倒是陳到,背後坐著靈兒,他羞紅了臉,一動也不敢動,挺直了背僵硬騎在馬上,渾然不像一介騎兵副統領,倘若不是一群人放馬踱步,他肯定要摔落馬下。

陳到那如同木偶一般的模樣,讓在旁的黃忠不斷髮出“老父親”般的笑容,羞的陳到差點下馬牽馬走。

“王允真的認你做了女兒?”

海棠抬起頭看著袁珣略顯消瘦的下巴,噗嗤笑道:“袁郎今日到底怎麼了?這個問題從妾身告知和義父的關係後,袁郎已然問了八遍了。”

袁珣撓了撓頭,又問道:“那他沒讓你改名叫貂蟬?”

“貂蟬只是妾身在宮中之時擔任女官的官職,怎會當做名字?這個問題已經問了第五遍了……”

沒錯了……海棠真的就是貂蟬。

說來也不意外吧?海棠本名任瑾妍,雖然不像後世謠傳的“任紅昌”,但是總是任姓,前前後後因果一比較,袁珣終於確認了懷中的少女就是三國第一美女“貂蟬”。

話說回來,“任紅昌”是什麼鬼名字?想必是後世好色之徒YY出來的,跟他孃的窯子裡的女人名字似得!

“王允……!”

想起演義中王允用貂蟬的清白去離間董卓和呂布,袁珣一時間居然對那個曾經阻攔自己救濟流民糧草的老匹夫平生幾分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