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皺眉把自己疑慮說了出來,他最怕的就是何進和蹇碩會面,蹇碩絕望之時胡言亂語。

“本初莫慌,蹇碩躲在西園軍營不敢出來,何進又敢親自領兵追殺蹇碩?”許攸搖晃著摺扇微笑道,那摺扇扇起的風吹得他鬢角一上一下,看起來頗有些名士風流的意思。

“有潘隱在,添把火便是。”

說著,許攸走到書案前,鋪平一張黃麻紙,提筆在紙上寫了些什麼,袁紹一看,一時間喜笑顏開。

……

“令君,今日大行皇帝頭七之日,案例百官需到場哭靈哀思,令君也不去麼?”

潘隱聞著宦官特有的騷氣和遮蓋腥臊之氣的濃重香粉味混雜著濃厚的酒氣,不禁在心中冷哼一聲,恭敬問著眼前早已醉眼迷濛的老宦官。

“去……去個屁!咱家若是去了……不是把肉讓何進那隻老虎嘴裡喂麼?不去!”蹇碩搖晃著腦袋,甕聲甕氣的擺了擺手說道。

潘隱叉手行禮道:“可是何進也未參加先帝頭七喪禮,令君不去,只怕落人口實。”

“何進……也沒去?”

蹇碩楞了一下,抬起醉眼看著潘隱,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那樣更好……都不去……相安無事……何進一朝得勢,我怕是命不久矣,能快活一天是一天……”

早知今日,你去惹何進作甚?你惹得起人家麼?

潘隱在心中腹誹不止。

“令君難道沒有反制和何進的方法麼?張公趙公那邊有如何呢?”

蹇碩抬起醉眼看了潘隱一眼,並沒有說話,潘隱從蹇碩眼神中看出了點點的絕望。潘隱也知道知己說的是廢話。

張讓趙忠從做出了擁立史侯劉辯的決定起,就等於放棄了這個掌握兵權的老弟兄,徹底的倒向何氏一族。

不過若是蹇碩與張趙二人位置對調,相信蹇碩也會毫不猶豫的將他們當做棄子隨手拋開。

對於這群沒卵子的人來說,也從不會從長遠考慮,倘若幾人能夠團結放手一搏,憑藉張讓趙忠對內廷的掌控,外加蹇碩現在手上所有的兵權,未必沒有翻盤的機會。

不過若是他們能夠團結,也就不是閹人了,十常侍從來都不團結。

想必張讓趙忠現在已然去巴結郭勝了吧?

潘隱一面心中鄙夷,一面卻一臉誠懇的對蹇碩道:“令君為官多年,權勢錢財都有了,此時已然絕境,何不棄官回鄉頤養天年?何必還陷在京城這座泥潭裡呢?”

蹇碩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桓無,你當我不想棄官回家嗎?我現在還是西園軍統帥一天,何進就還忌憚我三分,倘若我棄了官印逃出洛陽,只怕還未到老家,便身首異處了。”

潘隱點點頭,嘴上卻說道:“令君此時離開洛陽是最好的時候,全天下人目光都在大行皇帝喪禮,若此時不走,等新皇登基,何進開始輔政,到時候只怕……”

蹇碩沉吟片刻,煩躁的揮了揮手,說道:“你去吧。”

潘隱叉手一禮,轉身帶著冷笑走出了蹇碩的大營。

出得大營,一路和相識的同僚點頭打招呼,才道轅門,潘隱便被一個頭盔壓得很低的軍士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