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駟收回目光,淡淡道,“讓他進來。”

宋初一亦斂了神色,繼續挑奏簡。

“見過君上。”一個溫雅敦厚的聲音傳來。

景監是先君身邊的內監,頗得先君信任,還曾經作為秦國使節出使他國。現在他雖然已經不再管理事務,但贏駟卻如先君一樣對他十分信任。而且據說當年,是他一次又一次的向先君舉薦商鞅,才使秦國沒有錯失這一人才。

宋初一對景監十分感興趣,便抬頭看過去。

景監一襲黑色廣袖布袍,面白無鬚,雖則已經年近五十,但看起來還十分年輕,與秦人皮糙肉厚的漢子形象迥異。

“免禮。”贏駟原本叫他過來,是想讓他幫忙分類奏簡,但現在臨時變了心思,“坐吧。”

“喏。”景監見宋初一看過來,便朝她微微一笑。

宋初一亦回以一笑,算作打了招呼。

“柱下史且說張儀其人。”贏駟道。

宋初一會意,贏駟是想讓景監去尋找張儀,便轉向他道,“張儀乃是鬼谷弟子,縱橫家,年約二十六七,至於形貌,我稍後可繪一幅像。”

繪圖的水平雖然一般般,再加上一些言辭形容,總比光乾巴巴的說來的具體一些。

景監點了點頭,轉向贏駟道,“先生是想尋此人?”

“嗯。五日之內給寡人訊息。”贏駟道。

他這命令下的輕鬆,不知又有多少人要五晝夜不能睡覺了。

“喏。”景監答的也痛快,他至今手裡還握著極大的訊息網,“臣下這就去辦。”

“去吧。”贏駟道。

宋初一也立刻道,“臣下事已稟告完,容請告退。”

贏駟本想懲罰一下她,但看著那副笑眯眯的嘴臉,不禁有些頭疼,心覺得僅僅用分類奏簡來懲罰,實在太便宜她了,於是揮了揮手,暫時眼不見心不煩。

“臣下告退。”宋初一起身,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她看見廊上著一襲黑色布袍的人,便緩了一聲,“景監大人。”

景監回身看見她,拱手施禮道,“柱下史。”

“景監大人不必多禮。”宋初一還了一禮,與他並肩往外走。

景監道,“還請柱下史回府之後儘快繪圖,在下傍晚便令人去取。”

“這是自然。”宋初一道,“張子早已意欲入秦效命,想必早已到秦國了,只是至今不見人,恐怕是碰了壁,建議景監大人著重搜尋咸陽即可,以在下對他的瞭解,倘若投秦不成,他不會去秦國別的城池逗留。”

“多謝柱下史提醒。”景監拱手道。

宋初一笑道,“應該的。”

兩人說了幾句話,便在快到宮門處分開了。宋初一對景監比較感興趣不假,但景~~.cn更新首發~~監的身份很敏感。秦國廢除用人殉葬之後,景監作為孝公的近侍,應當去為孝公守靈,但他是舉薦商鞅之人,又曾經跟著商鞅一段時間,老氏族對他可謂恨之入骨,贏駟把他留在宮內,一方面也是避免老氏族對他報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