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提袍步上階梯,轉彎入了亭子,目光落在楚昭顯的腿上,詫異道,“顯子的腿了?”

看上去並不似受傷,但沒有絲毫知覺似的搭在席上,顯然情況十分嚴重

楚昭顯雲淡風輕的帶過,“本派齷齪事兒,恐汙了尊耳,不提也罷請坐”

這一句話也能教宋初一猜出個大概來,怕是曲錮一派打算控制楚昭顯而下的毒手既然旁人不願意提,宋初一也不便刨根問底

“嚐嚐這茶”楚昭顯親自遞了一盞茶給她

宋初一接過輕嗅之後,抿了一口,不由嘆道,“此處清幽雅緻,這茶淡而回甘,真是令人暢快”

楚昭顯拱手道,“教長途跋涉,辛苦了”

“顯子客氣了”宋初一放下茶盞,道,“我與倚樓是過命的交情,他既憂心,我又豈能視而不見?不過,此番前來雖是為了幫忙,但也實有所求”

“且說”楚昭顯並不驚訝,要救墨家不容易,宋初一是個策士謀士,並非俠義之士,因此要求有所回報是在預料之中的事情

“我求墨家一樣機關術”宋初一看楚昭顯神情嚴肅,更不兜圈子,直接從袖中掏出一副圖,“這是我遊學至故魯國某城時尋到強弩殘骸所拼湊得來,我並不精通機關術,然而悉心研究了數年,終於完成了全圖”

楚昭顯接過羊皮卷,在看見上面所繪製的強弩圖時,表情由平靜漸漸變為驚訝,“不精通機關術,竟能想到如此妙法,實在令人欽佩!”

宋初一挑挑眉

楚昭顯見她疑惑,便解釋道,“原圖是有的,只是尚不如設計的精妙”

前世得到的那個殘骸只有個大致形狀,宋初一因此在那裡逗留了半年尋找其他殘含功夫不負有心人,總算給她拼湊出個涅,但依舊缺少部分零件,因而這件就成了擺設,她不精通機關術,但作為一個用兵懂兵之人,對兵器也絕不陌生這副弩比尋常所用的要小巧輕便的多,構造似乎也很精巧,於是她用各種法子試了四年有餘,才將它搗鼓的可以使用,今日才知,竟然比原件更精妙

“既有此強弩,想要?”楚昭顯臉色明顯比方才好了許多,眸子更加明亮,可見其對機關術的狂熱

“我想要在此基礎上的連發弩”宋初一道

“這……”楚昭顯蹙起秀眉,“這副強弩在當年已是列國最好的弩,若箭鏃得力,八百步之內可穿透普通兵甲,現在經過的改造之後威力加倍,就算是如今號稱列國最強的秦國強弩也略遜一籌,想要連發弩,是否太過貪心了?”

如此直接的言辭,宋初一併不在意,“若不貪,哪有當今的世道?”

“我記得,當初曾在曲錮一派人的手中見過一副殘缺的床弩圖,想必也是出自手筆吧?無不少字”楚昭顯此時對宋初一又讚賞又厭惡,讚賞的是她居然能依照殘骸拼湊出兩種兵器的構造,厭惡的是她貪得無厭,先是利用秦國與曲錮直接的勾連意圖騙取床弩全圖,現在又要輕弩的連發弩!

“墨家一心想要除暴平亂,公義之心世人皆知”宋初一笑的意味不明,“可是有人在的地方就除不去欲,就免不了紛爭,就連你們墨家內部也逐漸分裂成數派,何況天下諸國?墨家說兼愛非攻,拼盡全力的去尋找一個恆平,然而如今,顯子不覺得世道中那個恆平點越來越模糊?”

兼愛,指的是博愛,將對待親人的方式擴充套件到其他陌生人身上;非攻,是指反對侵略戰爭

現在禮樂徹底崩壞,天下一片混亂,人們為利益驅使,哪有人還願意去聽兼愛非攻之言?

楚昭顯沉默,這是殘酷事實,墨家也正因此才會產生內部分裂

“天地初始一片混沌,分裂九州,戰亂四起,終於殷商,傳數代,紂王暴虐,西周起,周又散裂成百餘諸侯國,混戰中此長彼消,七雄崛起,顯子不曾見天下正步步歸一?天道正在迴圈往復啊墨家也說天志,這難道不是天志?”宋初一問道

天志,在顯子一派是指自然規律,而在曲錮一派則解釋為天子代天行政

楚昭顯陷入沉思,但宋初一併沒有給她更多的思考,“我此次不是為論道而來,顯子贊同也好,反對也罷,總得薄手中的實力才能繼續傳承墨家,不是嗎?”無錯不跳字

“說的是”楚昭顯短短已經拿定主意,她能做出連發弩,亦能做出可以抗衡連發弩的兵器,只是戰爭更加兇險罷了,“我需要一些時日”

但凡是連發弩,就算做的小巧也免不了重量,這款輕弩是沒有連發的,需要楚昭顯重新設計

宋初一點頭,便說起了營救墨家的事情,“顯子現在想避開爭鬥,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即放棄全部分院,另立門戶”

“這點我不是沒有想過,我們墨家不靠錢財維持生計,但若失去各大城池的據點,我們就耳聾目盲,就算曲錮不趁機打壓,也怕是需要許多年的恢復”(未完待續,歡迎您來()訂閱,打賞,,

第319章 會晤楚昭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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