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綽綽,背影挺拔,一襲玄衣凝重灑然,步履從容之間氣勢巍巍,只是孑然一人,未免顯得有些孤獨。

宋初一凝著那個身影,忽而揚聲道,“君上,飲酒乎?”

贏駟駐足,回身隔著茂盛花圃與她對望。

距離太遠,不能看清彼此的表情,宋初一伸著脖子望了半晌,卻聽那邊沒好氣的拋下一句,“養傷也不安分!”

而後便轉身離開。

不識好人心!宋初一撇撇嘴,拖著步子往浴房走。

傷口不能沾水,宋初一簡單的擦擦身子,便回寢房裡躺著。趙倚樓尚未歸來,魏道子許是和鬼谷子約定的時間快要到了,也不曾到府中看望她。

“寍丫。”宋初一道。

“噯。”寍丫跑進來,“先生有何吩咐?”

“白刃呢?我好些日子沒有見到它了。”自從張儀把金戈送過來,她就沒有再見過白刃。

“回先生話,金戈和白刃到左丞相府裡去了。”寍丫又補充一句,“它們成天廝混在丞相府,鮮有回來的時候。”

“咦,它們什麼時候和睦了?”宋初一奇道。

寍丫笑道,“常常在一塊掐著玩兒,卻沒真撕咬過,許是狼都這樣玩兒的吧。”

“這個小白眼狼,許多日子也不來瞧瞧我。”宋初一咕噥道。

寍丫嗤嗤笑著,心道,還不是跟您學的!這麼些日子也沒見您問問它呀!

“明天去把它喊回來。”宋初一覺著養傷的日子得找人打發打發。

“喏。”寍丫應聲,抬頭見宋初一似乎有了睡意,便起身將屋裡的燈熄了一半,悄然退了出去。

這一覺睡得極淺。

天還朦朧的時候,宋初一已無睡意,翻個身,旁邊仍是空的,

趙倚樓一夜未歸,宋初一總有種隱隱不好的預感,使得她沒有了睡意,遂披了衣物,推門出去。

空氣微涼,沁人心脾,讓腦子越發清醒起來。

寍丫與往常一樣時辰起來,推開門便乍然瞧見暮色朦朧裡廊上居然立著個人,“先生?”

宋初一未曾回頭,淡淡道。“去忙吧,我站一會。”

“喏。”

寍丫走後不久,羋姬便從二門裡進來,見到宋初一,屈膝行禮,“先生,君上派人來了。”

“君上?”宋初一心裡奇怪,昨日不才說過話嗎,“請人進來。”

羋姬應了聲是,回外院引領一名寺人過來。

宋初一認得那人是贏駟身邊的陶監,便笑著拱手道,“在下身上有傷,不便遠迎,還請陶監莫怪。”

“不敢當國尉大禮。”陶監避開,衝宋初一行了一禮,才笑容可掬的道,“君上說,昨天國尉要獻酒,今日特命奴來取。君上體諒國尉身上有傷,不便勞動,國尉只管說了埋酒的地方,奴自己帶人去挖。”

獻酒!?

宋初一回憶了一下昨晚說過的話,不禁齜牙,贏駟這人真是太陰險了!明明是請他共飲,卻教他接藉口佔了她的梅花酒!這若說出埋酒的地方,豈能給她留下一滴!?

這個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