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作為新任秦使的樗裡疾又依照計劃,適時丟擲“神牛”討好蜀王,宋初一那邊婉轉敲打太子,使太子將蜀道修的又寬又結實。緊接著她又奔赴巴國,散播秦國給蜀國獻大禮的訊息。

在這一切進行的時候,蜀王受朱恆的影響,心中一直存疑,所以又用一封無禮的信試探秦公。

贏駟不惜尊嚴,積極配合宋初一的計謀,使得蜀王對秦國誠意深信不疑。

一切順利,美人、神牛也都交到了蜀國太子手中,蜀王歡歡喜喜的搭著鸚鵡舟去親自去迎接美人。可就在這當口,一群經過喬裝的苴國兵卒居然趁機打劫!

要知道,蜀王等美人已經等的心肝脾肺腎都疼,乍一聽見這訊息,頓時火冒三丈,拍案就要發兵。

誰劫了美人?這還用查嗎?雖說葭萌關在苴國境內,但苴國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肯定是巴國那個貪財的老不死聽說“神牛”之事,與苴國合謀把東西給劫了!

苴國與巴國一向交好,而且戰場撿到的苴國士兵屍體已經足夠說明問題!就算苴國不是主謀也是從犯!

那些屍體的確是苴國士兵無疑,不過他們卻不是去截禮物,而是被喬裝的秦軍殺死丟在戰場栽贓用的。

蜀王就算不在怒頭上也未必能想到事實是這樣。

蜀國一邊和派人和巴國交涉,一邊對苴國開戰吧蜀實力相當,蜀國不會貿然動武,但蜀王一腔怒火衝腦,咬牙切齒的發誓不滅了苴侯這個吃力扒外的東西,死後不見祖宗!

苴國是蜀國的附屬國,兩國開戰算是對內用兵,外人管不著,再加上蜀王如此重的毒誓,苴侯頓時慌了手腳,連忙向巴國求救。

……

這一切步步為營,一環扣著一環,宋初一做的那些事情看似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效果卻有如風起於青萍之末。

從微小之事著手,影響大局。

這樣一個掌控全域性的人,若不是籍羽親眼所見,絕不會相信這是出自宋初一的手筆,他也越來越懷疑宋初一是個女子這個事實。

“為何用這麼看我?”宋初一睨了籍羽一眼,將漱口的水吐到盂中。

籍羽道“先生豈不是將功勞都平白讓給張子?”

“自信如張子,也未必會承這份情。”宋初一笑眯眯的道“只要君上明白就好。”

宋初一知道,張儀這種自尊心和自信心極強的人,雖不一定喜歡吃現成的,但既然吃了就肯定不會這樣平白的佔便宜,他必會將宋初一這份大禮記在心上。

明面上看,宋初一似乎一點名利都沒沾上,但只要安下贏駟和張儀的心,這便是她最大的收貨,日後的不會缺名少利。

所以這一舉動,她謀的是贏駟和張儀的心。

籍羽想通這一點,不由嘆了口氣“先生這樣活著不累?”

又或者,像她這樣的一個人,做什麼事才是真?

“累。”宋初一呵呵笑道“越累越開心。”

宋初一見案上有食,便招呼籍羽坐下一起吃。

籍羽無言,他暫時不願意搭理這種不正常的人,於是藉口推辭,退了出去。

巴蜀開打,訊息更是源源不斷,那邊竹簡堆的滿案頭,宋初一胡亂吃了幾口便拭了拭手,坐到書案前將今日的探子傳來的訊息看完。

“先生,都尉來了。”守門兵卒道。

“嗯。”宋初一放下竹簡“請他進來。”

門口光線一暗,趙倚樓領著白刃走了進來。

“你不去練兵,跑到我這裡來有事?”宋初一問道。

趙倚樓到嘴邊的話被噎住,腳步片刻不留,扭頭便走。白刃也翹著尾巴,扭頭顛顛的跟著跑了出去。

“劍俊彼緯躋槐徽庾純讎的滿頭霧水,她不就是問了一句麼?哪裡又得罪他了?

不過,想到趙倚樓和白刃那如出一轍的扭頭,宋初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嘀咕道“我說白刃哪裡學來的!”

宋初一沒功夫去猜趙倚樓為何忽然使性子,埋頭繼續看竹簡。看到第三卷的時候,目光微凝,握著竹簡的手不由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