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這個份上了,張儀卻並沒有把金戈還回來的意思,倒也不是捨不得金戈,而是他性子裡便有一股韌勁。用一個詞形容,便是百折不撓。倘若他審時度勢認定可行的事情,拐上十七八彎也得做。

張儀和宋初一有不少內在的共同點,其中這一點最為一致。

這邊兩人說的興起,那邊蜀王營帳卻是大笑聲不斷。

宋初一和張儀的對話被人繪聲繪色的學給了蜀王和幾位大臣聽。

“沒想到這張儀也是個妙人,不如把他也弄咱們蜀國來!”蜀王笑道,對張儀的厭惡一下子轉變成了興趣。

幾位大臣紛紛出言附和,他們心裡明白,對於蜀王來說,這兩個人的作用和美人也差不多,都是為了找樂子。就像蜀王自己說的那樣,他太忙了,抽不出時間去爭霸。

半個時辰過去,蜀國宴請秦公。

這場宴會,秦國可謂受盡了嘲諷,若不是有贏駟壓著,那些黑甲軍恐怕能立時拔劍拼命。

快宴罷時,贏駟提出一個要求——請蜀王允許秦國捉拿宋初一問罪。

擅自棄官,當秦國是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蜀王還沒有煩宋初一,再則存心擠兌,他自然不會讓秦國稱心,於是出言更是刻薄,氣的贏駟拂袖而走。

做戲做全套,贏駟這也是為了宋初一在蜀國更加安全。

宋初一動容,但她內裡本身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難免用陰謀的眼光去看待事情。然而不管贏駟是做給她和張儀看,還是為了使計劃更完善,抑或一箭多雕,一個君主該放下身段的時候能放下身段,很值得尊敬。

山東列國正局勢緊張,秦蜀這一場低調的會面並未及時的傳入那些君主的耳中。但是這次會面,蜀國佔據上風,甚至完全壓制了秦國,加之秦獻出的禮物也即將可以到達,使得蜀國上上下下的警惕心也漸漸放鬆。

只有朱恆居安思危。在宋初一的攛掇下,屢次上書說明自己的思慮,可惜他一個人的呼聲太小,又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說服力不強,蜀王並未放在心上。

二月春風似剪刀。

朱恆屢屢勸諫不成,退意更濃,在與宋初一一次聊天之後,病了大半個月,病還未痊癒便向蜀王請辭,準備去岷山隱居修養。

朱恆在朝中人脈深廣,蜀王早已忌憚這個弟弟,以往朱恆並不多談國事,他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近來卻屢屢插手邦交之事,反對秦蜀通商。他心中起疑,也不耐煩聽他嘮叨,便允了朱恆辭官,打算放其去岷山去靜靜心,等合適時機再接回來。

這些年來,朱恆為官盡心盡力,很得民心,他要歸於岷山的訊息不脛而走,數千百姓在郊外揮淚作別。

蜀王看著一案的奏簡,實在頭疼欲裂,他沒想到朱恆一走,能惹出這麼一堆東西。

翻了幾卷,蜀王煩躁的將東西扔到到一邊。正此時,外面若隱若現的傳來樂聲,竟是從未聽過的曲子。

蜀王立刻來了精神,“去,查查何人因何奏樂。”(未完待續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