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夫就靜候了?”夷師奎說著伸手示意她,礱谷不妄在書房等候。宋初一這個性子,怕也只能做礱谷不妄的老師,夷師奎可不敢把其他學生給她折騰。

書房內,礱谷不妄似乎才回過味來,想不通自己方才為何要對一個和自己同樣大的人如此恭敬,心裡很有些氣惱自己沒骨氣的行為,然而再回想起宋初一的話,他還是壓抑不住的熱血澎湃,她所說的“玩”真是準準的擊中了他內心深處的渴望,他希望自己那麼暢快的活著,不論結局如何。

他正想著,見宋初一走了進來,心裡竟是不由有些激動,很想知道她會給他講些什麼。

罷了!礱谷不妄心嘆,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既然遇上了合心的老師,只顧及顏面到頭來怕是會後悔莫及,畢竟之前人家可是說沒看得上他。

“不妄先前對老師有所怠慢,先向老師賠罪了。”礱谷不妄深深一揖到底,他打算先簡單賠罪,倘若半月之後,覺得她當真才高博學,他定然正式謝罪。

宋初一在他對面的席上跪坐下來,卻也沒有為人師表的架勢,往几上靠了靠,看著他漫不經心的道“嗯,還挺有策略。”

一言,竟是看透了他的心思。礱谷不妄心中驚訝,忍不住抬起頭來,卻見宋初一正笑盈盈的看著他。

“起來吧。我知道,讓我這個年歲的人為你老師,令你一時難以接受。這十五日之期,你要衡量我有沒有資格為你師,我也要看看是否要收你為徒,彼此目的很明確,那些禮節暫免也罷。”宋初一說著,乾脆直接靠在了几上“從前讀過些什麼書?”

宋初一對於礱谷不妄的表現也算滿意,雖然比較衝動、任性妄為,但知錯能改,能屈能伸,人也聰明,倒也是塊未加雕琢的美玉,倘若能收下他為徒,也是一樁好事。

“詩、論語、鬼谷子、孫臏兵法、韓非子、老子、墨子……”礱谷不妄一口氣說了十餘冊。

宋初一撐著腦袋道“讀的倒是不少,可有解得?”

“無所得。”礱谷無妄垂頭道。

礱谷不妄讀的可不是一些啟蒙書籍,而是各家各派的〖言〗論思想,博覽群書就算是囫圇吞棗,至少能夠增長見識,但是一個少年想僅僅透過讀各家〖言〗論便理解其精髓,恐怕就很困難了,尤其是像礱谷不妄這樣貪多的。

“嗯。”宋初一點頭道“在選擇一家修習之前,多看看也是好事。”

礱谷不妄心中微酸,一向倔強堅韌的性子,此時竟然眼眶有些發熱“可以前的老師都說貪多嚼不爛。“宋初一沉吟,認真的道“他們這麼說也有道理,因為畢竟並非人人都能理解我輩天才。”

礱谷不妄愣了一下,旋即大笑起來“老師真是有趣。”

宋初一微微一笑,玩笑要說,正事也要做“你讀了各家〖言〗論,最喜哪一言?”

礱谷不妄也略略斂容,答道“兵家,我幼時曾離家去訪鬼谷,但遍尋不得,被祖父捉了回來。”

兵家,多談論用兵之道,說難也不難,即便只讀其〖言〗論,也能明白個大概,礱谷不妄身為是礱谷慶的嫡孫,從小定然對兵事耳濡目染,結合之下,紙上談兵應是沒有問題的,但他卻說無所得,可見對自己的要求很高。但是說容易,卻又極難,兵事千變萬化,即便你讀懂了所有的〖言〗論,真正打仗時也未必能夠出謀取勝。

礱谷不妄心裡也有些遺憾,為什麼好不容易遇上一個有趣的老師,卻是學道家而非兵家。

他想起宋初一曾說過“學道家,最懂的卻非道家”他便揣著一絲希望,道“老師懂兵家?”

“你猜。”宋初一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