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一咧嘴一笑,“比起張子要遜色的多。”

子,是一種尊稱,宋初一口中的張子也就是指張儀。

“得了,少往我身上扯。”張儀笑道,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對宋初一的性子也頗有些瞭解,“不知懷瑾師從何人,小小年紀竟知道如此之多?”

陶定的名聲在列國之間並不顯,宋初一必是對各國情形瞭如指掌,才能隨口便道出他名字。

宋初一忽然輕輕收住馬韁,張儀見狀也停了下來,轉頭望向她。

華燈初上,微涼的夜色與橘色的燈光混在一起,糅合成一種奇特的光線,宋初一面上帶著淺淡的笑,拱手道,“端容兄,懷瑾出身道家,今年十六,宋國人。至於師門……英雄莫問出處,我與端容兄患難相識,他日各有高就,必將痛飲三百杯!端容兄既然不願蹚這水,咱們今日就此別過吧。”

宋初一既然已經重生,師門怕是也不會再認識她,報出去,日後難免會被人以為是冒充道家名號。

“好!”張儀爽快答應,“懷瑾既有難言之隱,不說也罷!你我相識情分依舊在。兄此去秦國,懷瑾若是將來離開衛國,便來尋我痛飲暢談!如何?”

“一言為定。”宋初一道。

張儀在馬上施了一禮,一揚鞭,在寬闊的街道上絕塵而去。

兩人性子分外相投,兩人原本心中都存了要結拜的心思,但轉念一想,他日再見時,或有可能正是敵對之時,結拜又能如何,不過是彼此的羈絆,還不若灑脫一些。就算將來各為其主,對弈搏殺,也必要酣暢淋漓!

張儀心知,雖然宋初一解的那一卦荒誕,但有有一點是不爭的事實,他的兩位師兄,確是生死相搏了一輩子。他與蘇秦,將來也不可能共事一主。

直到看不見張儀的身影,宋初一才翻身下馬,伸手拍了拍馬頭,牽著韁繩順著街道前行。兩名護衛也默不作聲的下馬隨著她走。

風呼嘯著從街道上穿過,宋初一不禁抖了一下,但在冷風裡吹了一會兒,面板是有些發熱的感覺。

兩名護衛跟了一會兒,見宋初一漫無目的的晃盪著,其中一人不禁問道,“懷瑾先生,不是去拜訪陶定嗎?”

籍羽給宋初一派的兩名護衛,一個是叫季渙的千夫長,長得雖不好看,但身材雄奇魁梧,是女人們最喜歡的型別,另外一名叫允弱的兵卒。

宋初一不回頭也知道問話的人是那名千夫長季渙,“你能找到他的府邸?”

季渙道,“屬下頭一次來睢陽,自是找不到。”

“我也是第一來睢陽。”宋初一理所當然的道。

身後季渙皺起眉頭,允弱亦有些不安的看向她。原本他們以為宋初一在街上轉來轉去是有什麼深意,有謀之士不都是高深莫測麼,敢情單純是因為找不到!

“到了。”宋初一打斷他們的思緒。

兩人心中一喜,轉眼看去,竟看見是處於一家衣店!

鋪子老闆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關門,見到宋初一等人站在店前,三人身上雖然衣衫襤褸,但手中牽著三匹上好的馬匹,遂主動開口問道,“三位盤桓在小店前,可是要買衣袍?”

“正是。”宋初一答道,“我用一匹壯馬換三件衣袍,一些吃食,不知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