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政治流氓顯(第1/2頁)
章節報錯
馬車的輪子斷裂,車扶正之後也不再能用了,但在這樣的雨天,有個避雨的地方也顯得十分可貴。
宋初一向外張望了一下,雨夜黑暗的林子裡,縱使點著火把也只能照亮方圓六七丈的地方,看不清有多少人。圍繞在馬車周圍的兵卒都已經兵甲殘破,臉上髒汙被雨水浸溼,髒亂的看不清容貌,也正因此,顯得那一雙雙眼睛特別黑白分明,所以火光跳躍中他們眼裡的希望也尤為濃烈。
宋初一知道,他們現在的希望有多濃烈,在此之前的絕望就有多深。
張儀看著那男人渾身戰甲也已經殘破不堪,在雨水裡沖刷的幾乎睜不開眼睛,便道,“壯士不如進來說話吧!”
男人看了一眼四周的兵卒,伸手抹掉臉上的雨水,“某渾身已然溼透,就不進去了。”他停頓了一下,想起來還沒有介紹過自己,又接著道,“某名籍羽,字鵬飛,是衛國帥師。”
縱然時下各國的官位稱呼都不大一樣,但軍中大都是每一萬人設一將軍,每兩千五百人設一帥師。每個將軍共可統領四名帥師。衛國國小力弱,能統領兩千五百人的帥師在國內已經是極高的官職了。
宋初一倒是有些好奇,衛國的軍隊怎麼會被困在宋國?這些年衛國被魏國鯨吞蠶食,國土所剩無幾,也不再於宋國接壤,衛成侯膽小怕事,幾乎是龜縮在衛國內,對大國各種求和,甚至見衛國國小勢弱,自行貶號曰侯。
這樣的國君、這樣的國勢,難道想對宋國用兵?宋初一道,“你們想攻楚還是伐宋?”
“嘴太毒了!”張儀鄙視她道。
衛國周邊大國林立,以其國力,貿貿然行動,無異於自取滅亡,因此宜用張儀這樣的縱橫之士,而不宜輕易動兵。宋初一這話分明是質疑衛侯無能。
宋初一干咳了一聲,立刻義憤填膺的道,“我毒的不是他們,是魏王,太無恥了!”
張儀心道,你是一起毒了吧!
籍羽並無絲毫怒意,只是詫異的看了宋初一一眼,道,“想來先生已經料到了。三個月前,魏派使臣來衛國,揚言要揮軍滅衛,主上聞言大急,便大宴使臣,詢問是哪裡觸怒了魏王,竟要遭此滅頂之禍。那使臣說,楚國勢強,最有可能同一天下,魏國與之接壤,頗感危機。魏與秦交戰幾十年,兵疲將乏,為了充盈軍餉增強國力,只好攻打勢弱的衛國。”
後面不用猜都知道,定然是使臣誘逼衛侯攻宋。
籍羽繼續道,“魏使在宴上說宋國位處中原,土地肥沃,不管是魏還是楚,最想要的還是宋國這塊土地,如果主上肯助他們攻打宋國,魏王不但不會出兵我國,還會分與我們佔領的土地。”
衛國要攻打宋國,從哪個方面來說都不大可能,因此更加出其不意。
魏王的意思大概是衛國傾全國之力攻下城池,魏軍便負責護住,不讓宋國搶回去。衛宋兩國不接壤,經過一戰之後衛國定會越發勢弱,分一個遠遠的城池給他們完全沒有任何好處,他們也許連控制的能力都沒有。
這與土匪頭領逼迫良民去搶劫沒有什麼區別。良民即使不願意,但屈於土匪淫威,為了活命也不得不去搶。魏國這使這一招,衛國贏了固然很好,魏國順勢就霸佔攻下來的城池,若是輸了,正好衛國元氣大傷,也可以吞併衛國。
“禮樂崩壞,毫無禮義廉恥可言!”張儀雖然對天下大勢瞭如指掌,但魏王這種政治流氓實在讓人不能不感嘆。
表面上說鄙視,其實宋初一內心深處倒是不反感這種行為,政治流氓嘛,她還曾經立誓要做流氓之最呢。
再說,倘若衛侯有些骨氣,抱著豁出去的心態,也許能從絕地尋到一線生機。眼下秦魏正掐的起勁,偷偷派出幾個縱橫之士遊說楚國攻伐,挑撥韓魏結盟,離間君臣,死也拖得他魏王內憂外患。
不過此事說的容易,這樣的人才實在少之又少,衛侯的做派,即便有這種人才也不會屈就於衛,比如張儀。